,也是不好處理的。
也許,不理她,就是最嚴厲的懲罰。
第二天起來,扶蘇藉著光好好察看小寒的傷。
臉上和脖子上的都是皮外傷,在側邊兒,但肯定很長時間不能沾水了。頭皮也疼得不讓碰,估計也是擦傷。
小寒遺憾地說:“不能洗頭,肯定要髒死了。”
扶蘇嗔怨地說了一句:“你又不是沒髒死過?”
兩人都想起畫長城那次,那是夏天,天啊,想起來都噁心!兩人都笑了。
扶蘇把她抱在懷裡,小心地親了一下。這是值得一輩子珍惜的寶貝啊!
早飯後,扶蘇問修心,今天還想不想上山了?修心往後退了一步,這本能的一小步讓扶蘇一陣心疼,孩子真的被嚇壞了。
扶蘇拿出最溫柔的腔調問:“要是哥哥、爹爹、子嬰叔叔一起陪你呢?我們一起打獵,今天教你射箭。”
嗯?修心眼睛裡立時冒出小星星。在家裡早就想射箭了,沒人理她。
“那,小寒阿姨去嗎?她能保護我。”
小寒呵呵笑了,就她這樣的,反而成了保護神了!
“當然,我們一起去。不過,說好了,不許甩開大人的手,不許只顧爬山不看前路,出門要聽大人的話,撒嬌可以,不許耍賴。你能做到,我們就都去。”
小傢伙眨巴眨巴眼睛,嘆了口氣,說:“好吧,只好聽大人的了!”
一夥人都知道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安慰修心,昨天的意外讓小孩子受了驚嚇,今天要讓她玩高興了,忘記害怕。
四個哥哥都很懂事,不再自顧自地玩,上了山,前呼後擁的,讓修心非常受用。
小寒也輕鬆了,昨天光顧著看她,完全沒注意四周是什麼樣子。
扶蘇的農莊在終南山腳下,站在山上看下去,霧已經散了,山上一片片的積雪映襯得綠的更綠、黑的更黑。小小的農莊看上去,就像水墨畫里人煙氣的點綴,輕描淡寫的幾筆,天人合一的境界有了。
“扶蘇,這山上樹真多,人走進去真的會害怕呢。”
“嗯,一個人當然會害怕。陽光好的天氣,林子深處也是黑的。”
“你除了看見過野豬,還看見過別的嗎?”
“那多了,狼最多,狐狸也不少。野兔、野雞也常見。有時候還會看見朱䴉、金絲猴、羚羊、黃羊。大宅裡養了一隻猴子,前年抓的,去年死了,可能是不會養吧。現在養了一頭野豬,圈在家豬的圈裡面,生活得挺好。”
“真好啊!”
“嗯?為什麼說真好?”
“我是覺得生命的種類豐富多彩很好。”
“哦。對了,小寒,從這裡走大約一個時辰,就是驪山皇陵,以前我經常去的地方。”
“那裡建得怎麼樣了?”
“也說不上怎麼樣吧,工程量那麼大,慢慢幹著唄。父皇春秋正盛,也不急著用。”
“現在是冬天,土凍了,停工了吧!”
“嗯。”
“扶蘇,我想過將來我不在了,怎麼處理自己的遺體。”
“怎麼處理?和我埋在一起唄。”
“呵呵,這件事我沒遇到你時就想了,所以沒想到和你埋在一起,也沒有想到和任何人埋在一起。”
“那你想怎樣呢?”
“我想一把火燒了,把骨灰埋進一個大花盆裡,花盆裡栽上花,年年花開,年年花開,我就像花兒一樣,陪著我的親人好好地生活。”
“那你現在還這麼想嗎?”
“嗯,我覺得人活著可以選擇自己怎麼活,死了以後也可以選擇自己最喜歡的存在方式。”
“那壞了,你在花盆裡看著我,我怎麼辦呢?”
“和我一起進花盆唄,我們一起開成一簇簇的花,春天在一起,秋天在一起,花開時節在一起,落葉時節在一起。幸運的話,我們一起結果。如果別人覺得我們很美麗,說不定採了籽,剪了枝杈,種在別的地方。總之,我們也可以子子孫孫遍天下。”
“讓你說的,死也死得很超脫!”
“嗯,我總覺得比睡在陵墓裡敞亮,地底下又冷又潮的,不好。”
“我可以陪你,但父皇認為那是他身後最好的存在方式。”
“嗯,每個人都為自己作出選擇,得其所鍾。”
“小寒,你現在不再那麼激烈了,以前你動不動就要給我講故事,讓我思考,讓我作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