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初冬時節了。

山裡的風乾冷乾冷的，有一種刺骨的寒意。好在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將山風的刺骨變成了沁人心脾。吸一口，透心兒涼！

因為要坐腳踏車後座，老丁把薄棉褲都給安排上了，又盯著她穿上了麵包服。這衣服自帶帽子，老丁又在外面給她包了塊兒紗巾，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就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面。

老丁：“手不要插兜裡，路上顛得慌，不穩當，放你哥胳肢窩裡，又能暖手，還能扶著，知道嗎？”

陳筱竹笨拙的點了點頭。穿太多了，實在靈活不起來了。

而且也不想說話，張嘴就是一口哈氣，紗巾就溼了，呼在臉上可不太舒服。

陳柏：“放心吧媽，我看著她呢。”

出了門，陳柏等她坐穩了才開始蹬車。她跟站在門口的老丁揮了揮手，等到騎出去一小段距離，車子拐了個彎，確保老丁看不見她了，就開始把紗巾往下扒拉，把鼻子和嘴都露了出來。

兄妹倆快到廠門口的時候，迎面遇見了從外面回來的雷廠長。

陳柏剎住車，跟他打招呼。

“雷大爺。”

老雷同志一看見他倆，就開始開玩笑：“小柏回來了？出門啊？筱竹怎麼不自己騎車呢？是沒車嗎？我的車給你騎啊。”

沒等兄妹倆回答，他就自顧自的說道：“瞧我這記性，筱竹這水平，還是別騎了。指不定又瞄準誰了。哈哈哈哈。”

陳筱竹：“……”

不就撞了你兩次嗎，至於嗎？這點兒小仇一記好幾年。

不過，想到原主和雷廠長之間的“恩怨糾葛”，她坐在車上也笑的咧著大嘴，根本就停不下來。

那時候原主好像是11歲，開始學習騎車。她那個身高，從大梁底下掏著騎有點憋屈，坐在鞍子上騎又夠不著，索性二八大槓還有第三種騎法，就是整個人站在腳蹬子上，腿搭在橫樑上來回扭著騎。

那是一個冬天的夜晚，月亮掛在天上，發出冷白的光，把黑夜照的和白天差不多。山裡的月亮是真的很亮。

原主就在廠裡的一條南北大道上騎車，那條路挺寬，晚上嘛，也沒有人。安全性高，既不用擔心撞到人，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撞到，她就從南騎到北再從北騎到南，來回轉圈。

剛學騎車的孩子，不會上下車，只會騎。上車，得讓老丁在後面扶著，跟著跑一小段，等她騎穩了，速度起來了，自己能保持平衡了，就可以撒手了。下車，那也得慢慢的放慢速度，然後一條腿慢慢著地，拖行一小段，才能勉強停下來。

老丁陪著她開了個頭，就被她趕回家了。她且得騎一會兒呢，她媽沒必要在這裡盯著她。

小孩子，根本不知道累，也不知道冷。原主在路上撒歡，迎著風，騎得飛快。

就在這個時候，雷廠長突然出現在了這條路上，從北往南走。原主從南往北騎，空曠的路上突然出現一個人，她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什麼剎車、減速、躲開，完全沒有。衝上去就把雷廠長撞翻在地。這時候她倒是反應過來了，直接跳車了。車子砸在老雷身上，她毫髮無損，車也沒事兒。

雷廠長好端端的走在路上，還是貼邊兒走的，結果天降橫禍，他就倒下了。

摔了個大屁墩兒的老雷氣得不輕。他把車推到一邊，自己拍拍屁股站起來，正想發火，結果一看，好嘛，熟人，還是個孩子。

老雷伸手虛點了她幾下，到底是沒有開口指責，只說道：“你小心點騎啊。嚇著沒有？”

原主搖搖頭。她是真的不害怕，雷大爺和她爸老陳是好朋友，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雷廠長認命的幫她把車扶了起來，又正了正車把，問道：“大晚上的，你幹嗎呢？”

“練車啊。”

雷廠長：“白天練不行啊？”

原主看著他，沒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你看我行不行？

雷廠長：“……”

那是真不行。白天路上人多。這技術，還是別練了。

“那你接著練吧。慢點騎。看著點路，看著點人。知道了嗎？雖說路上沒有人，但指不定就突然從哪個衚衕裡拐出來了呢。”

他不就是這樣嗎？拐出來還沒走幾步呢，就被撞了。

原主乖巧道：“知道了知道了。”

但是她看著雷廠長，不動。

老雷：“……”

“練啊，咋啦？嚇著啦？”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