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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雪巖,我想這樣,我馬上替你報捐,有了「實收」,誰也不能說你不

是一個官。那一來,你在我局裡的名義就好看了,起碼是個委員,辦事也方便些。『

『這慢慢來!等你這一趟差使弄好了再說。』

王有齡懂他的意思。自己盤算著這一趟差使,總可以弄個三五千兩銀子,那時候替胡雪巖捐個官,可以捐大些。胡雪巖大概是這樣在希望,自然要依他。

『也許。』他把話說明了,『我有了錢,首先就替你辦這件事。不過,眼前怎麼樣呢?總要有個名義,你才好替我出面。』

『不必。』胡雪巖說,『我跟你的交情,有張胖子到外面去一說,大家都知道了,替你出面辦什麼事,人家自然相信。』

『好,好,都隨你!』就從這一刻起,王有齡對他便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當天夜裡又把酒細談,各抒抱負。王有齡幼聆庭訓,深知州縣官雖被視作『風塵俗吏』,其實頗可有所展布,而且讀書不成,去而捐官,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子,也就斷了金馬玉堂的想頭,索性作個功名之士。胡雪巖的想法比他還要實際,一個還脫不了『做官』的念頭,一個則以為『行行出狀元』,而以發財為第一,發了財照樣亦可以做官,不過捐班至多捐一個三品的道員,沒有紅頂子戴而已。

因為氣質相類,思路相近,所以越談越投機,都覺得友朋之樂,勝過一切。當夜談到三更過後,才由高升提著海運局的燈籠,送他回家。

胡雪巖精力過人,睡得雖遲,第二天依舊一早起身。這天要辦的一件大事,就是到信和去看張胖子。他心裡在想,空手上門,面子上不好看,總得有所點綴才好。

胡雪巖又想,送禮也不能送張胖子一個人。他為人素來『四海』,而現在正要展布手面,所以決定要博得個信和上下,皆大歡喜。

這又不是僅僅有錢便可了事。他很細心地考慮到他那些老同事的關係、境遇、愛好,替每人備一份禮,無不投其所好,這費了他一上午的工夫,然後僱一個挑伕,挑著這一擔禮物,跟著他直到鹽橋信和錢莊。

這一下,就把信和上上下下都收服了。大家都有這佯一個感覺,胡雪巖倒黴時,不會找朋友的麻煩,他得意了,一定會照應朋友。

當然,最興奮的是張胖子,昨天他從胡家出來,不回錢莊,先去拜訪東家,自詡『慧眼識英雄』,早已看出胡雪巖不是池中物,因而平時相待極厚。

胡雪巖所以當初去而無怨,以及現在仍舊不忘信和,都是為了他的情分。東家聽了他這番『醜表功』,信以為真,著實嘉獎了他幾句,而且也作了指示,海運局這個大主顧,一定要拉往,因為賺錢不賺錢在其次,聲譽信用有關,這就是錢莊票號的資本,信和能夠代理海運局的匯劃,在上海的同行中,就要刮目相看了。

張胖子和胡雪巖都是很厲害的角色,關起門來談生意,都不肯洩漏真意,胡雪巖說∶『今天我遇見王老爺,談起跟信和往來的事。他告訴我,現在有兩三家錢莊,都要放款給海運局,也不是放款,是墊撥,因為利息有上落,還沒有談定局,聽說是我的來頭,情形當然不同。張先生,你倒開個「盤口」看!』

張胖子先不答這句話,只問∶『是哪兩三家?』

胡雪巖笑了∶『這,人家怎麼肯說?』

『那麼,你說,利息明的多少,暗的多少?』

『現在不談暗的,只談明的好了。』

『話是這麼說,』張胖子放低了聲音,『你自己呢?加多少帽子?』

胡雪巖大搖其頭∶『王老爺託我的事,我怎麼好落他的「後手」?這也不必談。』

『你不要,我們總要意思意思。』張胖子又問,『要墊多少?期限是長是短,你先說了好籌劃。』

『總要二十萬。』

『二十萬?』張胖子吃驚地說,『信和的底子你知道的,這要到外面去調。』

到同行中去調頭寸,利息就要高了,胡雪巖懂得他的用意,便笑笑說道∶『那就不必談下去了。』

『不是這話,不是這話!』張胖子又急忙改口,『你的來頭,信和一定要替你做面子,再多些也要想辦法。這你不管了,你說,期限長短?』

『你們喜歡長,還是喜歡短?』胡雪巖說,『長是長的辦法,短是短的辦法。』如果期限能夠放長,胡雪巖預備移花接木,借信和的本錢,開自己的錢莊。

張胖子自然不肯明白表示,只說∶『主隨客便,要你這裡吩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