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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這樣回憶著,再又從初見老胡,說夜訪白慶庵『沒有啥不便』想起,一直到眼前的情景,覺得無一處不是證實了蕭家驥的看法,因而好奇大起,渴望著看一看了塵是什麼樣子?蕭家驥反顯得比他沉著,『胡先生,』他說,『只怕弄錯了!阿巧姐不會在這裡。』

『何以見得?』

『這裡,哪是祝髮修行的地方?』

胡雪巖正待答話,一眼瞥見玻璃窗外,一盞白紗燈籠冉冉而來,便住口不言,同時起身等候;門簾啟處,先見小音,次見了塵一若非預知,不會相信所見的是個出家人。

她當然也不是純俗家打扮,不曾『三綹梳頭,兩截穿衣』髮長齊肩,穿的是一件圓領長袍;說它是僧袍固然可以,但僧袍不會用那種閃閃生光的玄色軟緞來做,更不會窄腰小袖,裁剪得那麼稱體。

看到臉上,更不象出家人,雖未敷粉,卻曾施朱;她的面板本來就白,亦無須敷粉。特別是那雙眼睛,初看是剪水雙瞳,再看才知別蘊春情。

是這樣的人物,便不宜過於持重拘謹,胡雪巖笑嘻嘻地雙掌合十,打個問訊∶『可是了塵師太?』

『我是了塵。施主尊姓?』

『我姑胡。這位姓蕭。』

於是了塵——行禮,請『施主』落座;她自己盤腿坐在水榻上相陪,動問來意。

『原是來見當家老師太的;聽地保老胡說,寶庵其實是由了塵師太當家。有點小事打聽,請我這位蕭老弟說吧!』蕭家驥點點頭,不談來意卻先問道∶『聽了塵師太的口音是震澤?』

了塵臉上一紅∶『是的。』

『這三首詩,』蕭家驥向她上方一指,『好得很!』『也是三位施主,一時雅興;瘋言瘋語的,無奈他何!』說著,了塵微微笑了,『蕭施主在震澤住過?』

『是的。住過一年多;那時還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意思是現在都懂了?』

這樣率直反問,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蕭家驥自非弱者,不會艱於應付,從容自若地答道∶『也還不十分懂,改日再來領教。今天有件事,要請了塵師太務必幫個忙。』『言重!

請吩咐,只怕幫不了什麼忙。『』只要肯幫忙,只是一句話的事『。蕭家驥問道∶』白衣庵今天可有一位堂客;是來求當家老師太收容的。這位堂客是鬧家務一時想不開,或許她跟當家師太說過,為她瞞一瞞行跡。倘或如此,她就害了白衣庵了!『了塵顏色一變,是受驚的神氣;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終於點點頭說∶』有的。可就是這位胡施主的寶眷?『

果然在這裡,一旦證實了全力所追求的訊息,反倒不知所措。蕭家驟與胡雪巖對望著、沉默著;交換的眼色中,提出了同樣的疑問∶阿巧姐投身在這白衣庵中,到底是為了什麼?若說為了修行,誠如蕭家驥所說∶『這裡,哪是祝髮修行的地方?』倘使不是為了修行,那末非楊即墨,阿巧姐便是另一個了塵。這一層不先弄明白,不能有所決定;這一層要弄明白,卻又不知如何著手。

終於是胡雪巖作了一個決定∶『了塵師太,我請這位蕭老弟先跟敝眷見一面。不知道行不行?』

『有什麼不行?這樣最好。不過,我得先問一問她。』由於了塵贊成蕭家驥跟阿巧姐見面,因而可以猜想得到,所謂『問一問她』,其實是勸一勸她。反正只要了塵肯幫忙,一定能夠見得著面,胡雪巖和蕭家驥就都無話說,願意靜等。等了塵一走,蕭家驥問道∶『胡先生,見了阿巧姐,我怎麼說?』

『我只奇怪,』胡雪巖答非所問∶『這裡是怎樣一處地方,莫非那個什麼阿金一點都不曉得?』

『現在沒有功夫去追究這個疑問。胡先生,你只說我見了阿巧姐該怎麼樣?』

『什麼都不必說,只問問她,到底作何打算?問清楚了,回去跟你師孃商量。』

跟阿巧姐見面的地方,是當家老師太養靜的那座院子;陳設比不上了塵的屋子,但亦比其他的尼姑庵來得精緻,見得白衣庵相當富庶,如果不是有大筆不動產,可以按期坐收租息,便是有豐富的香金收入。

阿巧姐容顏憔悴,見了蕭家驥眼圈都紅了;招呼過後,她開門見山地問∶『阿巧姐,你怎麼想了想,跑到這地方來了?』『我老早想來了。做人無味,修修來世。』這是說,她的本意是要出家;蕭家驟便問∶『這裡你以前來過沒有?』

『沒有。』

怕隔牆有耳,蕭家驥話不能明說;想了一下,記起胡雪巖的疑問,隨即問道∶『阿金呢?她來過沒有?』這意思是問,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