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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西門吹雪靜靜看他,沒有出手幫忙,也沒有阻止。這是出於對他的尊重,對於這樣一個孤鐫剛傲的男人的尊重。這並非是無謂的執拗,而是作為眼前這個男子,骨髓裡不可磨滅的自尊和堅持。

一碗粥終於喝盡。男人的鬢間已略略汗溼,西門吹雪將空碗放到一邊,低沉了聲音,道:“要躺一陣?”

葉孤城靠著床頭,淡淡道:“我還是坐一時罷。”他眯了眼,看向窗外,過了一陣,忽然道:“外面的海棠何時開的,我竟不知。”

西門吹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道:“每一季,自然會重開。”

葉孤城淡淡一笑:“是,每一季,總是會重新開的。”他低低斂了眉眼,“總有新的一天,新的一季,新的一年……”

他笑一笑。就如那花兒所願,讓它開在最美的季節裡,然後荼靡盡謝,隨著風逝去,不留一絲一毫在看花人的記憶裡。

它在最美麗的時刻綻放,他看過了它最美麗的花期,他們,都沒有遺憾。

微微淡笑,他低聲道:“西門,把窗都開了罷,南海的春光,向來很好。”

窗外,花開滿庭,廊院繞芳。

作者有話要說:如那花兒所願,讓它開在最美的季節裡,然後荼靡盡謝,隨著風逝去,不留一絲一毫在看花人的記憶裡。

它在最美麗的時刻綻放,他看過了它最美麗的花期,他們,都沒有遺憾。

以此;再送姑娘一程。

卷八 輕寒細雨情何限,為君沉醉又何妨

一百零九。 陽春白雪

這一日,天氣比往常格外好上幾分,管家便吩咐下人,端了張紫藤靠塌置於庭內一棵木荷樹下,上面鋪了玉色的軟褥,又掇上兩隻錦袱倚墊。

城主府的一切都已恢復原樣,府中所有下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去提及任何有關於那個人的話來。儘管男人什麼也沒有說,但每一個人都知道,那個剛剛成為白雲城女主人的年輕女子,已經永遠留在了坍塌的陵墓之下……

管家接過已空的藥盅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然後垂手立在一邊。男人蓋了件白緞織銀紋的披風,半躺在朱紫色的矮榻上,一頭長髮披散著,穿著襲雪白的綢衣,衣角長長地自塌間曳下來,幾乎垂在地上。

“這裡也不必你留下伺候,府中還有諸多事宜,你且自去料理罷。”葉孤城靠在倚墊上,半闔了眼淡淡道。狹長的右眸梢角曾在墓中被箭矢斜斜劃過,如今留下一條淡紅色的細痕,竟是消除不去,沿著眼角紋路走勢略略向上,直欲插進鬢髮之間,卻不僅未曾有損他的相貌,反是添上了幾分奇異的慵然清狷氣息。

一旁陸小鳳笑道:“是了,這裡還有我們幾個,總能伺候得了葉大城主,你只管放心就是。”

管家也笑了,道:“那便有勞各位。”施了一禮,徑自下去了。

花滿樓輕搖紙扇,微微笑道:“聽城主吐息音色,將養了這些時日,應是大好了。”

葉孤城略略振眉:“已有幾分力道……再過得一陣,便也無礙。”

陸小鳳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傷得極重,還是多養些時日才是。”

葉孤城挑眉,唇角些須現出一點松融的痕跡。他早已從管家口中得知,在他陷於地陵中的幾日,外面都發生了什麼事情。與這樣的朋友們之間,不需要多說多言,也只一個若有若無的淡笑,便已足夠。

而那個人,那個人……

“師父,剛才我們使的一套‘迴風劍’,師兄可沒勝得過我呢!”花玉辰一頭汗,提著長劍便朝這邊走來。世子隨在他身後一同過來,笑道:“師父今天的氣色,看起來比昨日更好上幾分。”

葉孤城將腿往塌內略移,讓尚自仍喘著粗氣的花玉辰坐在腳邊,對世子道:“昨晚管家說南王府有家信傳來,囑你回府。你要何時啟程。”

世子點頭:“徒弟正是為此,特來向師父辭行。原本師父傷勢未愈,理應隨身侍奉湯藥,怎奈府中有事,只得先行返回中原,今日便要動身。”

葉孤城一雙眼睛半睜半閉,道:“既如此,你便去罷。”

世子行了一禮,道:“師父好生休養身體,勖膺告辭。”

男人迤儷的黑髮鋪在玉色的錦褥上,半闔著的濃密眼睫下,瀲灩著整個南海的波光。青年控制著想將他狠狠擁住,瘋狂啃咬吻吮的衝動,不動聲色地最後看了一眼有如染著霜雪,清貴傲岸的面容,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無論怎樣,他畢竟,有的是時間和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