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努努想去迪尼斯樂園,你什麼時候陪我去嘛?她在電話裡撒著嬌,她把迪斯尼與吉尼斯結合起來,造就了一個新的品牌。
是去迪斯尼,不是去迪尼斯呀,小笨蛋。
原來你還知道迪斯尼呀!你都拖了一年了。
等我有工作了,賺了錢就和你一起去好麼?
我又不要你花錢,所有的開銷都是我爸爸報銷的呀。
不行,我可不想用別人的錢。
我不管,你說話不算數,你已經答應陪我去又不去。
小白無言以對,他的確無法為這樣長期的失約辯解,並且他一向以有所虧欠為恥。這種虧欠感像一粒野蠻的草種,從開始生長時就一發不可收拾,以至於他一接觸與“旅行”或“迪尼斯”有關的字眼就不禁虎軀一震,面紅耳赤。
今天的任務是與好朋友戴佳一起去逛街,戴佳是小白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同學,高中畢業後各奔東西,如今又狼狽為奸地湊在一起,共同的目標就是尋求一份工作。之所以稱她為好朋友,不只是因為相識的時間夠長,還因為她能夠準確地掌握他的性情。每次小白因前途迷茫而沮喪時,她並不是和正常人一樣本著人道主義去勸慰,而是也作嚎啕大哭,其悲慘程度使得小白無暇顧及自己的沮喪,而是手忙腳亂地撫慰戴佳。
別哭了,車到山前自然直,別擔心了。小白一臉慈祥,腦後閃耀著聖潔的光環。
真的麼?
當然!
那你擔心麼?
我怎麼可能擔心,我只是偶爾憂鬱了一下,這樣比較有氣質。
我才剛哭,你叫停我就停,叫我怎麼下臺?
那怎麼辦?
去給我買一個冰激凌吧。戴佳哭得梨花帶雨,撲眨的長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小淚珠,誰見了她這副模樣都會忍不住心軟。
小白片刻也不猶豫,盯準一家冰激凌店便奔了過去。戴佳則立刻若無其事地翻開手袋,拿出小鏡子和粉撲,無比自戀地補著妝容。小白買到了冰激凌,越發覺得不對勁,可又覺得合情合理,也就不再去想,把冰激凌遞到她手上。
你怎麼都不哭了?
你希望我繼續哭?
不是。
你怎麼只買了一個?戴佳疑惑地問道。
小白抓了抓頭,說,我不喜歡吃。
戴佳輕輕咬著芒果片,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不過她已經對他巧取豪奪得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幼兒園時,她總是一見到他有蘋果橘子之類的玩意兒就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騙到手之後就絕塵而去;小學時,她沒有按規定戴上紅領巾去上學,在校門口截住小白,騙走他的紅領巾,害得小白把名字留在校門口值日生的記名冊上;中學時,她謊稱為他去打通與暗戀著的小女生的聯絡,然而一直到畢業那天那個小女生都不知道小白的存在,小白卻傻乎乎地對戴佳賄賂了一年。
他們沿著城市各條街道走下去,只要看見門口放著招聘資訊的店鋪就走進去試一試運氣。戴佳的眼光比較高,這種行為用成語形容就是好高騖遠,她希望得到的是那種要求高智慧,快節奏,低勞力的工作,所以她只有在看見有招聘經理或主管之類的資訊才有所興趣。小白則截然不同,只要是工作,包括飯店服務員,雜工之類的,他都想試一試運氣。這種明顯的差異讓小白覺得他們兩人是被從沒落的家族裡趕出來的主僕二人,主人好逸惡勞,老僕含辛茹苦,命運已然天定。
今天街上的人真少,不知道都去哪裡了。戴佳疑惑地自言自語。
小白指了指周圍的高樓大廈,說,看看這些大樓,每一個窗子後面都藏了很多的人,但是你看不見他們……
戴佳愣了愣,有些緊張地扭頭瞅了瞅他,埋怨道,怎麼跟講鬼故事似的,哪有這麼陰森!
你看這些車,那麼多的人都在這個社會上混得有滋有味,我們卻連一份工作都沒有,真鬱悶。
我們剛畢業嘛,別急,也許我們這兩天就可以找到工作了。她綻放開一朵自信的微笑,邁開特正義的步伐向前走去。
可是,他們以前大學畢業的時候應該沒有我們這麼落魄吧。
戴佳轉過身,盯著小白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不,他們當年不需要大學畢業,他們把上大學的時間和錢拿去找工作或搞投資了,我爸就只上到高中。
戴佳就是傳說中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小白則是人見人嫌的差學生————通常一門考試下來,戴佳差點滿分,小白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