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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戴媽媽的意思很明顯,她是在暗示女兒擇良木而棲,爭取一個安定幸福的歸宿,至少不能在物質上束手束腳。具體的講,未來女婿必須有豐厚的物質基礎,而徐澤霖絕對符合這個條件。戴佳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不是因為徐澤霖手裡有錢,他也不至於這麼霸道地干涉她與榮小白的交往。錢不是萬能的,這種論調簡直蒼白無力,當一隻羊面對著屠夫手中寒光四射的刀,這把刀即使不是萬能的又怎麼樣?

外婆的身體狀況陡然下轉,每當從昏迷中甦醒,只問戴佳的物件來了沒有,得到否定回答後便失望地閉上眼睛。戴佳望著外婆枯瘦的身軀,似乎看見一盞油燈苦苦支撐著,只等心願了卻之後才無聲地熄滅。屆時,這個最疼愛她的人將從這個世界消失,再也不會為戴佳四處打聽哪家有剛斷奶的小狗小貓,再也不會坐在門邊唱古老的地方戲給她聽,再也不會戴著老花鏡給她縫補剮破了的書包。戴佳心裡明白,與老去的親人永別是每個人成長曆程中必須經歷的事情。但她還是抑制不了內心的悲傷。

戴佳聽見外婆喉嚨中隱忍著的微微聲響,於是握住她的手,試圖減輕她的痛苦。病房外舅舅和姨媽正與一個男人交談,那是他們請來確認遺囑的律師,之前外婆的遺囑中只提到市區和老家的房產各一處,絲毫沒有提及存款儲蓄之類的內容。他們估算著母親手裡還有一筆較大金額的存款,興許是一時沒有記得起來,所以讓律師過來重新確認一下。戴佳對他們的舉動非常反感。卻又不好說什麼,也許人活到四五十歲都會如此。

醫生帶著他們進來,戴媽媽也在其中,戴佳一看這陣勢,知道他們期待的時刻到來了,於是起身退了出去。她曾經對這些長輩心存敬仰,現在再回頭想想,不知道是世道變了還是人心變了。她坐在長椅上發呆,看著走廊裡各種面孔。心想自己從此以後將被拋進這人群中,全世界不再有一個人將她當作孩子看待。

大約十分鐘後那群人又一起走了出來,外婆的幾個子女都一臉凝重,大概沒有得到想到的答覆。戴佳懶得搭理他們,準備進去繼續陪外婆,卻聽見身後一個聲音喊道,阿姨。我來了。她心頭一驚,扭頭觀望。徐澤霖正站在戴媽媽的面前。戴媽媽滿臉欣喜,要帶徐澤霖進去見戴佳的外婆,另一手伸過來牽戴佳。

戴佳退後一步,躲開媽媽的手。指了指徐澤霖說,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戴媽媽示意徐澤霖先跟她進病房,徐澤霖想了想,卻沒有依從,而是跟隨戴佳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他嘴角掛著一絲勝利的微笑,不急不躁地望著戴佳——他完全有理由笑得出來,因為他即將得到戴佳的外婆的親口承認,在這樣一個家長作風盛行的家族與地區。這樣的承認意義非凡。連戴佳本人都無法逆道而行。戴佳盯著他的雙眼,問道。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聊麼?我對你沒有任何的好感,就算你贏得我身邊所有人的承認,那又能怎麼樣?

徐澤霖幾乎是嘲諷地說,那麼你覺得那個榮小白這二十年裡連贏得你家人好感的能力都沒有,連保障你物質需要的能力都沒有,這樣死耗下去又能怎麼樣?

你既然和他們相處得那麼融洽,乾脆拜個乾爹乾媽什麼的,實在不行的話我還可以給你騰個位置,你當他們的親兒子。戴佳據理力爭著,以更嘲諷的語氣進行壓制反擊,目光卻不時投向樓梯口。

徐澤霖看出她的意圖,淡淡地笑道,你別指望拖我時間能改變什麼,也不用再等了,如果那個榮小白來的話,說明他厚顏無恥,如果他不來,起碼說明還能識時務。

為什麼?

記得上次我說要替臨家飯店還錢給他麼?我給了他十萬,他沒有拒絕,現在基本上已經開始花了,請問,這樣一個見錢眼開的男人,你還敢託付終身麼?

戴佳將信將疑地望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他開始花了?

我不只知道他花了那筆錢,還知道他拿去盤一家飯店了,在這種窮光蛋眼裡,他和你的感情還不如一家飯店來得實在,真是可悲可嘆。

我不信。

你不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反正客觀事實就是他今天不會來了,不但如此,如果他不出現,我還會另外賞他十萬。本來我不該告訴你這些,不過現在我覺得還是讓你知道事情真相,也好讓你認清一個人在利益面前的真面目。

戴佳有些惱火,卻又發作不出來,只得轉身往病房走。這是徐澤霖與戴佳交鋒以來第一次取得的勝利,這種征服感讓他感覺刺激並亢奮,於是又喊住她,說,佳,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傷害到你,即使有,也是無意的,只要你肯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