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去呀。”她說道,她被我弄糊塗了,不明白這為什麼讓我心煩意亂。
“你沒聽見我答應過要把你安全送回家嗎?你以為你這個樣子我會讓你開車嗎?”我知道她不喜歡這樣——我在暗示她的脆弱。可不管怎麼說,我需要為西雅圖之旅做好練習。看一看我能否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應付她的接近。這段路程要比西雅圖之旅短得多。
“什麼樣子?”她詢問,“而且我的車怎麼辦?”
“我會叫愛麗絲遲點兒走。”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拖回我的車,因為我知道她這會兒很想繼續往前走。
“放手!”她說道,身子歪向一邊,幾乎被絆倒了。我伸出一隻手抓住她,不過被她甩開了。我不該找藉口去碰她。那讓我吃了一驚,猛地想起柯普女士對我的反應,可我暫時不去管它。眼下還有太多需要考慮的事。
我走到車子邊才放開她,她撞到了車門上。我應該更小心一點的,應該充分考慮到她那可憐的平衡感。
“你也太積極了點!”
“門開了。”
我坐進駕駛室,開動汽車。她身子僵在車門外,動也不動,儘管雨已經越下越大,而且我知道她不喜歡溼和冷。雨水把她的頭髮打溼了,讓它們幾乎變成了純黑色。
“我完全可以自己開車回家。”
她當然行——只是我不能讓她就這麼回去。
我替她把車窗搖下來,傾過身去說道:“進來,貝拉。”
她的眼睛眯縫起來,我知道她正盤算著是否應該逃走。
“如果你敢這麼做,我會把你抓回來的。”我承諾道,她意識到我是認真的,滿臉懊惱,讓我又樂了。
她的下巴繃緊,然後開啟車門爬進來。她頭髮上的水珠滴落在椅子的皮革上,靴子嘎吱嘎吱響。
“這完全沒有必要。”她冷冷地說道。我想她的不滿是出於尷尬。
我把空調的溫度調高,這樣她就不會感到不舒服,並且把音樂調為背景音。我把車子開出通道,用眼角的餘光留意她的動靜。她的嘴唇還在固執地嘟著。我盯著它看,想弄清楚它帶給我怎樣的感覺……我又想起那個秘書的反應……突然,她看向播放器,面露微笑,她的眼睛舒展開來。“《月光》?”她問道。
她也喜歡古典音樂?“你知道德彪西?”
“不是很多。”她說道。“我媽在家裡放了一大堆古典音樂唱片——我只知道我喜歡的那些。”
“那也是我最喜歡的曲子。”我凝視著雨絲,思付著。我跟這個女孩有一些共通之處。我一開始還以為我們毫無相同之處。
現在她看起來輕鬆點了,像我一樣凝視著細雨,眼神有點飄忽。我趁她分心的工夫以呼吸做實驗。
我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吸氣。
我緊緊地抓住方向盤。雨讓她的氣味變得更好了。我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我突然想像她品嚐起來會怎麼樣,真是愚蠢。
我試圖嚥下喉嚨裡的那團火,努力去想別的事情。
“你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問道。
貝拉露出微笑。“我長得很像她,不過她更漂亮。”
我可不大相信。
“我的性格太像查理了。”她繼續道。“她比我開朗,也比我勇敢。”
我也不信。
“她沒有責任感而且還有些古怪,還有,她做飯根本就沒譜。她是最好的朋友。”她的語氣變得憂鬱了,額頭也皺了起來。
她的語氣聽起來又像父母而不是孩子。
我在她家門前停下來,很遲才意識到我是否應該知道她住在哪兒。不,在這麼一個小鎮上,這沒什麼可疑的,而且人人都認識她的父親……“你多大了,貝拉?”她一定比她的同齡人要大一點。也許她遲了入學,或者留過級……不過那不太可能。
“十七。”她回答道。
“你看著可不像十七歲。”
她笑了。
“怎麼了?”
“我媽老說我一生下來就有三十五歲了,而且每年都向中年靠攏。”她又笑了,然後嘆了口氣。“唉,有些人就是不得不長大成年啊。”
現在一切都清楚了。我現在明白了……如此不負責任的母親解釋了貝拉的早熟。她不得不提前長大,成為一個當家人。這就是她為什麼不喜歡被人照顧的原因——她認為這是她的工作。
“你自己看上去還不是不像一箇中學三年級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