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蹄聲在裡許處轟然響起,自遠而近,直朝峽口而來。趙雲等毫不驚異,因為這正是他們等待的。
只見敵軍憑几個火把照明開路,慌亂而行著。單看隊形,便知道這大凡亡命的人個個心慌意亂,所以隊伍不但七零八落的斷成多截,首尾不相顧,更有婦孺遠遠附在大後方,跌倒者亦無人理會。
眾人雖痛恨笮融,目睹此情此景,亦無不感到惻然。
“有沒有辦法把笮融從這許多人中辨認出來呢?”趙雲不願再多造殺孽,於是決定擒賊先擒王,直取了首惡笮融。
徐盛冷笑道:“以笮融自私自利的性格,必會走在最前頭。”
趙雲道:“那就待前隊那百多人一進入峽口,你便帶人截斷他們後面的隊伍,我們再從容動手擒人吧!”
“領命!”
笮融的逃亡隊伍前一組約百多人,剛出了峽口,一時間只覺眼前塵屑漫天,馬蹄轟轟震耳,聲勢驚人之極的一隊曹軍騎兵正斜刺裡朝他們湧來。已成驚弓之鳥的笮融部下,立時都亂成一團,哭喊震天下,分別往相反方向逃命。跌倒的跌倒,互相踐踏的互相踐踏,那情景仿如世界末日。
徐盛把對方的隊伍無情地截斷,就是要迫使敵方殘兵朝相反方向逃走。
果然敵人聽聞斜刺裡的馬蹄聲,立時作出反應,只看宿鳥驚起的位置,便知他們正朝東南方逃走。
返身峽谷的殘兵四散奔逃時,驀地火把光四處亮起,千名曹軍戰士策馬從四面八方湧出來,放過幾個身揹負重物的婦孺,只向給數十名親衛護衛著亡命奔跑的笮融圍攏了過去。
霎時間,笮融給重重包圍,陷進絕境裡。
笮融在親信護衛圓形陣勢的核心處,臉色蒼白如死人,不住大口喘息。
趙雲排眾而出,高坐白馬上,大聲道:“我們只想要笮融的命,除笮賊外,其他人要走,便走好了!”
那數十名笮融的親信護衛你眼望我眼,不知誰先拋下手上兵器,轉眼間大部分人逃個一乾二淨。只剩下幾個極是忠心的死士和一個神色黯淡的笮融,呆立在重圍中心處。
趙雲等甩蹬下馬,向笮融圍攏過去。
只聽趙雲一路大喝道:“笮融,你背叛主公,殺薛禮時,可曾想到有今天一日?”
笮融看到趙雲和徐盛等人怒恨交迸,氣得渾身劇震,戳指兩人道:“好!枉我笮融縱橫揚州一世,最後竟然死在兩個後輩手中,好,好的很”
徐盛一聽笮融罵他是小輩,呸的吐了一口涎沫,咬牙切齒道:“閉上你的臭嘴,誰跟你排字論輩了,枉你還稱自己是老江湖,你卻極是背信棄義,曹州牧不計前嫌,屢次放過與你,你卻不知好歹,一再與曹州牧為敵,笮融,你死不足惜!”
趙雲亦是不屑道:“笮融你死到臨頭了,廢話就不用多說了,主公有令,定要得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
笮融一時語塞,瞧著百多把以他為中心瞄準待發的弩箭,他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再想想曹智誓得他才肯罷休,剎那時,他腦海同時掠過無數畢生難忘的傷心往事,而今日這一切的結果都是他笮融一手造成的。薛禮臨死前的悲憤眼神,那死不瞑目的場景一一掠過他的心頭。他的心湖像給投下巨石,激起令他神傷翻滾的悲情。
“將!”
就在趙雲槍戳著笮融命令手下上前綁了笮融時,忽然間,他發覺手中的鑌鐵長槍突然沒入了笮融的小腹內去。笮融趁著趙雲移開目光的一瞬間,身子忽向前撲來,迎上他的鑌鐵長槍。
笮融倒在他身上時,已變成一具屍體,什麼功名富貴,都與他再沒有半點關係。
趙雲沒想到笮融還有幾分氣概,最後選擇自盡。他慢慢放下笮融的屍體,對著幾個呆若木雞的笮融親衛厲叫道:“你們這群蠢才想陪他死嗎?立即拋下兵器,給我有多遠就滾多遠。”
但趙雲的恐喝,並沒收到什麼效果,數分鐘後,昏暗的峽谷口連串的悶哼在一旁的林中響起,不片刻重歸沉寂。
又是五日,經過戰爭洗禮的南昌,漸漸恢復了平靜。曹智大軍所到之處,軍士們嚴遵將令,不敢擄掠百姓,雞犬菜茹,秋毫無犯。於是,百姓十分喜悅,爭著用牛、酒犒勞部隊。
曹智在南昌城勞賜將士的同時,釋出文告,曉諭豫章下屬各縣:“無論是笮融的舊部,還是劉繇、袁術,或是前任豫章郡治下的官員,兵士來投降的,一律不問過去,願意從軍的,可以從軍,並免除全家賦稅徭役。如果不願從軍,絕不勉強,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