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頭的工作要做,但卻沒叫計程車。她想散散步。寒冷的空氣可以讓那些故事在腦海中多轉上一轉。不管它們叫什麼名字,是在哪裡,安妮所讀到的馬一律只有一張臉寵——朝聖者的臉。愛爾蘭人吟誦的字句鑽入朝聖者耳裡,鐵口罩後面是朝聖者的眼睛。 一件刻骨銘心的事情——安妮尚未能清楚解釋的事情正降臨到她的身上。一個月來,她一直留神注視克蕾斯在公寓地板上的行走。起初使用步行輔助架,後來換成柺杖,他們天天幫助克蕾斯,日復一日幫她進行殘忍、單調的物理治療。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直到他們的四肢也像她一般痠疼。在肢體上,他們一點一點、持續累積每天的小小的勝利果實。但安妮看得出,在那小女孩的內心裡,有某樣東西也正在幾乎等量地流逝。 克蕾斯儘量在他們面前掩藏這點——包括對她的父母、愛爾莎、她的朋友。甚至那些獲得豐厚報酬的法律顧問、治療家,看到的都是她一副開心的樣子。但是安妮知道,這種快活是表面的,克蕾斯在沒人注視、沒人默默看著她時,臉上的歡愉一掃而光。於是她像是堅忍的巨獸,緊緊將女兒摟抱在懷中。 安妮真不明白,為什麼一匹被禁閉在汙穢的鄉村馬舍裡的兇暴馬匹的生命此刻似乎與女兒的衰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不合邏輯!她尊重克蕾斯不再騎馬的決定。事實上,她甚至想都不想讓女兒再次嘗試。而當哈利·婁根和麗芝一遍又一遍告訴她,結束朝聖者的生命是一種比較仁慈的做法,任它這樣一天天拖下去,對所有相關的人都是個悲劇時,她知道他們說得有理。那麼她為什麼始終堅決拒絕?為什麼在雜誌銷售數量停止向上攀升之際,她還花了整整兩個下午的時間去閱讀什麼有關對馬兒附耳低語的怪人的報導,不去工作?因為她是個傻子!她暗自想著。 等她回到辦公室時,大家都要下班了。安東尼遞給她一張留言條,並提醒她記得明天有一個早餐會議。然後他道了聲晚安,留下她處理工作。安妮打完兩三個他說不能再拖的電話,然後打電話回去。 羅伯特告訴她,克蕾斯正在做練習。她很好!他說。他總是那麼說。安妮告訴他,她會晚點回家,讓他們不用等她,只管先吃飯。 “你聽起來好像很累!”他說,“今天工作緊張嗎?” “不!我把時間都花在閱讀有關耳語者的資料上了。” “有關什麼?” “晚一點再告訴你。” 她開始翻閱安東尼留給她的一大疊檔案,但思緒卻不斷飄向在圖書館裡讀到的那些虛虛幻幻的事。也許約翰·雷利在某個地方有個遺傳了他那天賦的玄孫,可以把那套本領運用在朝聖者身上吧?也許她可以在《時代》上刊個廣告找出此人:徵耳語者?她不知道自己過了多久睡著的,醒來時看到一名保安人員站在門口,嚇了她一大跳。他正在做各辦公室的例行檢查,見她醒來,趕緊為打擾了她道歉。安妮問他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一聽已經過了十一點,不由得心中一震。 她招了輛計程車,有氣無力地坐在後座,一路直趨中央公園西區。在街燈昏黃的光線下,公寓大樓門上的綠遮篷便看不出顏色來了。 羅伯特和克蕾斯都已上床。安妮站在克蕾斯的房門口,讓眼睛漸漸適應黑暗。克蕾斯的假肢像個玩具哨兵般豎立在牆角,人已經進入夢鄉,嘴裡喃喃說著夢話。安妮腦中驀然浮現一個念頭:也許她之所以覺得務必保住朝聖者的性命,務必找到一個可以撫慰它那痛苦心靈的人,根本不是基於克蕾斯,而是基於自身之故。&nbsp&nbsp書包 網 87book。com 想看書來

《馬語者》第二部:遠行 第1章(2)

安妮動作輕柔地將被子拉到克蕾斯的肩部,然後沿著走廊走回廚房。 餐桌的黃桌墊上有張羅伯特留下的字條,上面寫著:麗芝·哈蒙來過電話,說她的手頭上有個能幫忙的人。&nbsp&nbsp

《馬語者》第二部:遠行 第2章(1)

湯姆·布克在六點鐘醒來,邊剃鬍須邊聽電視上報導的地方新聞。一名從奧克蘭來的傢伙把車停在金門大橋中央,先開槍射殺妻子和兩名幼兒,然後跳下橋去,整個交通陷於停頓狀態。城東郊有個婦人在她家後面的小山上慢跑,被一頭山獅咬死了。 鏡子上方的燈光照著他那被太陽曬黑的面板,襯著白色泡沫,看起來就像綠的。浴室裡頭既骯髒又狹窄,湯姆必須彎腰才能站到浴缸上方的蓮蓬頭下。這種汽車旅館看起來就像是你永遠也穿不過、由某種小人國居民用靈巧的小手指建造的、如同名片大小的、以那些小小居民的方便為前提的建築物。 他穿好衣服,坐在床頭邊套上長靴,望向窗外塞滿了前來參加講習班的小貨車與四輪卡車的小停車場。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