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爾想到了水洛伊莎有可能在對面緬州的可能性。
但可能性更大一些的,無疑還是這一面。因為在豹子坡和銀鏡寨之間,還有著極為廣闊的地域空間。隨便在哪一處的山間角落,都有可能是這母女倆的落腳之地。
於是他又開始圍繞著銀鏡寨和豹子坡之間這片更大的區域,展開了全面搜尋。
還有就是,他這次申請的航線裡,並不包括緬州。如果一定要過去看看,也只能是他和楊曉農兩人丟下飛機,徒步或者搭車過去。
望風捕影,機會更是微乎其微。
何況緬州那邊連股風也沒有吹過來。
……
“他終於上天了。”
“他終於還是沒有忘了我。”
“他終於來找我了。”
“看來他終於想起這片湘妃竹林了……”
牛爾的飛機已經不見了蹤影。水洛伊莎還在仰著臉,望著那片沒有邊際,空空落落的天空。
她一邊喃喃自語著,兩行淚也就默默地流了下來。
等到稍稍平靜一些後,她就在剛才劃的那一豎上,打了個叉叉。想了想,又在那個叉叉的旁邊,劃了個小小的心型。她這才起身,向著對面的那片竹林走去。
進入到這邊的竹林不久,水洛伊莎就像條狗一樣的……吸了吸鼻子。
沒錯,是香菸味。
竹林太過密集,牛爾留在這裡的香菸味還沒有完全散去。
水洛伊莎快步來到牛爾剛剛坐過的那幾塊大石頭附近,發現石塊附近果然有丟掉的菸頭。
此前,水洛伊莎前後在這一帶轉悠了足有半年之久,根本就沒見到過一個人。更沒有什麼人在這片濃密的竹林裡抽什麼香菸。
看著石頭邊那個仍在地上的菸頭,水洛伊莎百分百肯定,這個菸頭一定是牛爾剛才丟下來的。
錯過了在這片竹林裡的相遇。
錯過了那架翱翔在天空中的飛機。
水洛伊莎卻並沒有過多的遺憾,她只是遺憾沒能再看到牛爾一眼。
因為即便此次見到了牛爾,她也不一定就會跟著牛爾而去……
水洛伊莎的家,離她所供職的那所小學不太遠。
跟其他鄰居家大體一樣,她現在的家也是一座兩層竹樓。
臨近傍晚,阿姿茉正在樓下的院子裡收拾晾曬的衣物。水洛伊莎進了院子後,把腳踏車一扔,就跑了幾步撲進了阿姿茉的懷裡。
“他來找我了,開著直升機來的,機身上還寫著我的名字……”
水洛伊莎此時的心情,就像紫霞看到了她心中的那個蓋世英雄,那個叫做至尊寶的終於踩著五彩祥雲來接她了一樣。
阿姿茉手裡的衣物都掉在了地上,還渾然不覺。
“那就去找他吧,馬上就去。我想他絕不會這麼快就離開尼撒鎮,也絕不會這麼快就離開豹子坡的。”
“去找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跟我一起去,否則我就永遠不再見他。”
阿姿茉緊緊抱著水洛伊莎,心裡五味雜陳,如刀割。
她不止一次想過,假如牛爾再次出現在水洛伊莎面前,她就在第一時間離開這個世界。再不會讓這兩個小人,因為自己而尷尬,因為自己而進退維谷。
退一萬步講,她至少也要在緬州出家。
女人一旦在緬州出家,終生不可還俗。
然而無論哪一種選擇,對水洛伊莎而言,無疑都有些過於殘酷。
有所得,就必有所失……
這特麼,都是些什麼混蛋狗屁邏輯。
阿姿茉經歷過很多苦難,甚至經歷過生命考驗。
卻從未有過像這一次這麼難以決斷,這麼難以割捨。
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年衣。
昔日的娥皇和女英,為了尋找南巡的舜帝,千里迢迢找到瀟湘。
得知舜帝死在蒼梧,淚如滂沱。她們的眼淚灑在山野的竹子上,形成美麗的斑紋,世人就把那些帶有淚痕的山竹,稱之為“斑竹”或“湘妃竹”。
她們在哀哀地哭泣了一陣後,居然雙雙飛身躍入湘江,為偉大的夫君殉情而死。
湘江江邊紅霞無數,那就是湘妃們永遠穿在身上的美麗衣裙。
湘妃竹,也是愛情竹。
然而,愛情不僅僅只是濃情蜜意,還有湘妃竹上那些美麗而決絕的淚痕。
……
牛爾和楊曉農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