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易簡的親侄女可是孔府的下一代當家主母。
於家與孔家那是正兒八經的姻親。
於易簡之前雖從來沒真正考慮過清水教殺奔曲阜對孔家可能造成的傷害,但這並不是說他就不關心孔家,不關心自己的親侄女了。
只不過是因為他對孔家的門第太具有信心了,以為清水教便是佔據了曲阜,也頂多在孔家這頭大肥豬身上刮取一點油水,這對曲阜孔氏根本不能算是傷害。
誰能想得到清水教王倫妖人竟恐怖如斯呢?
看看那些手段,公審大會,老夫子剃髮,再有挖墳掘墓,怪不得能把當代衍聖公給氣的吐血而亡呢。
王倫這是要把孔家人徹底的打翻在地,壓得他們百年、千年不得翻身啊。
於易簡想想都覺得汗毛直立。
這太恐怖了。
誰家能受得起這般的被蹂躪啊?
哪怕是聖人後裔的孔氏現在也彷徨的很吧?
偏偏這種事兒根本就瞞不住,它會在最短的時間裡就傳遍大江南北,成為無數人口中的談資,孔家的那些齷齪事會徹底的大白於天下。
並且它還會在無數百姓的口中得到進一步的發酵……
那今後世人再提起曲阜孔氏的時候,又該是何種表情了呢?
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於易簡現如今對王倫的感覺就是這個。
不過在他定下心神後,忽的心頭又猛地一陣輕快,因為他為自己的失利尋找到了一個最好不過的藉口。
曲阜孔家人的遭遇簡直就是現成的理由。
別說是折損了一兩千人馬,那就是折損掉一兩萬大軍,京城諸公也不能說他不是?
保衛聖人鄉梓,這損失再大都不是錯。
“就是,就是這孔氏可咋弄啊?”
泗水縣怕還不是第一個就接到曲阜訊息的地方,兗州府距離曲阜的路程更近,於易簡想了想自己的侄女和侄女婿,也不知道二人現在又給哭成啥個樣子了。
當然,他更加好奇的是京城的諸公乃至是皇帝在收到曲阜的訊息後,他們又會是甚樣表情呢?
還有他那個好大個。
於家的三小姐,曲阜的衍聖公孔家,這還真結了一門好親事。
雖然他大哥把庶女記在了他嫂嫂名下當做了嫡女,可那也不過是記名而已。
拿出一個庶女就跟曲阜孔氏這樣的千年名門望族搭上了關係,這絕對是一筆再划算不過的買賣了。但他那個好大哥肯定是想不到孔家會莫名的遭此大劫吧?
挺奇怪的。
第二日時,那參將和零零碎碎的三四百殘兵敗將都已經逃入泗水縣了,於易簡對之根本就是無視態度,反而對剛得到的曲阜那兒的最新訊息關注萬分——打了一場大勝仗後的清水教賊軍沒有趁機走人,反而大模大樣的回到城中,又再度駐紮下來了。
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難道王倫腦子進水了,他不知道泗水城的這點清兵只不過是齊魯清軍裡的一小份子?
別說整個齊魯前線彙集的清軍力量了,就單單是西路清軍那就是上萬兵馬。王倫打贏了泗水的清軍,兗州府的兵馬又守成有餘出擊不足,這麼個大好時間,王倫不趁機突走,反而又在曲阜城中停留下來了,這簡直是有病啊。
他莫不是鑽出沂蒙山區來就是為了狠弄一下孔家,然後再全軍覆沒於曲阜的嗎?
這明顯不對味。
可事實偏偏又是這麼走的。
可別以為清軍主力會一直這麼不知所措,阿桂死了,楊景素還在呢。他的軍令很快就會傳遞到清軍各部的吧,到時候一支支清軍還不化身為瘋狗,死咬著清水教不放?
王倫現在竟於曲阜縣逗留了三日,這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可是不等到王倫死難的訊息,於易簡這種人又怎麼會相信這世間真就有人能坦然赴死呢?
……
曲阜城內已經徹底戒嚴了,城內百姓要麼走人,要麼就待在家中不許出去。乃至上街都不允。所以曲阜城內已經十室九空了。大批的百姓都蜂擁逃去了城外。
王倫這似乎要在曲阜長久盤踞啊,這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等待曲阜的是一場何等殘酷的戰爭。他們還待在城中作甚?
甚至就是城外郊區的百姓都大批大批的外逃了。
故而當地人根本就沒發現城內的清水教兵力現如今已經減少了許多許多。
別看清水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