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若是在你死後與阿蘭決裂或找她為你報仇就太冤枉她了。”
霍朱衣的臉色陣青陣白,她和吳蘭心相處過的時間並不長,但足夠她瞭解吳蘭心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望著童自珍,他是她最後的希望,“如果我被人殺了,你會怎麼做?”
童自珍嘆息一聲,“我會殺了那個兇手為你報仇。”
霍朱衣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我明白了……你……保重……”掩面跑出小巷。
童自珍有些歉意地目送她離去,心裡卻不無鬆口氣的感覺。他的心地仁慈寬厚,不願傷害別人,霍朱衣又有恩於他,因此明知霍朱衣的居心卻無法趕她走——吳蘭心也正是利用了他這種寬仁的性格纏上他的,只不過吳蘭心的手段更高明,對他也更深情。
童無畏嘆了口氣,“丁香,無心谷的弟子都象你和阿蘭這麼厲害嗎?”
丁香搖搖頭,臉上露出敬佩之色,“我們都不如阿蘭,我們誰也沒她那麼大膽。”
童自珍知道她指的是吳蘭心詐死叛門那回事,“再找個什麼時機安排我們見一次比較好?”
童無畏道:“蘇雲淡請四弟五弟去岳陽做客,此次去倚天島的賓客們都在被邀之列,聽說趙相巖已經答應要去,咱們可以一起去湊湊熱鬧。”
一樓何奇?杜少陵五言絕唱,範希文兩字關情,滕子京百廢俱興,呂純陽三過必醉。詩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見古人,使我愴然涕下。
諸君試看!洞庭湖南極瀟湘,揚子江北通巫峽,巴陵山西來爽氣,嶽州城東道巖疆。渚者!流者!峙者!鎖者!此中之真意,問誰領會得來?
這裡正是浩浩蕩蕩、橫無際涯的洞庭湖,滕子京謫守重修、範文正為之做記的岳陽樓。蘇雲淡在千古名樓上大排宴席。
趙相巖環視滿座賓客,感慨萬千,“自從泰山論技大會後,就從沒有過這麼多英雄豪傑濟濟一堂的盛大場面了!蘇兄,弟當年泰山論技,你內兄薛衣聖技壓群雄,自號‘天聖’,萬千豪傑,無一不服。那時的豪情逸氣現在不會有了,咱們都老了!”
蘇雲淡微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現在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
趙相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下首席上童烈與蘇輕君同坐,似乎很談得來,再看自己的大兒子正向蕭慧獻殷勤,又是挾菜、又是勸酒,忙碌得跟一隻老母雞似的,不禁嘆了口氣,與至寶樓聯姻的事只怕要吹了。
蘇雲淡笑道:“小弟請了本地最有名的鳳舞樓的歌舞班,二哥如果看中了哪一個,不妨帶回去試試寶刀老未?”
趙相巖也笑了,“兒女們都這麼大了,哪還有尋花問柳的心情?”
蘇雲淡輕拍一下手掌,簾幕後的樂師們彈奏起來,五個素衣美女翩然而出,高髻雲鬢細腰長袖,彷彿廣寒宮中的仙女,齊聲歌道:“水殿風來暗香滿……”
這一句齊聲低唱,如軟玉柔金,紅飛十丈,武林群雄俱是飽經風霜、出生入死、心腸似鐵之人,歌聲入耳也不禁心中一蕩,有的人竟連手裡的筷子都拿握不住,掉在地上。
美女們舞動長袖,香塵抖亂,纖腰一握,繼續歌道:“倚枕釵鬢亂。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見疏星渡河漢……”
趙相巖神魂俱醉,嘆道:“難怪楚靈王偏好細腰,果然別有風情。”
這時樂聲忽停,唯有簫聲一縷若有若無、若斷若續,遊絲般縈繞在廳中。
舞女們舒腰展袖,伏在地上,兩個舞姬象天鵝在水面上滑行一般滑進五個舞女組成的花形圖案中心。
這兩個舞姬都穿著湖水綠的長裙,戴著白色面紗,她們的身材都纖長苗條,配著寬大的袖子、寬長的腰帶,顯得高貴而又優雅。
絲竹聲陡又揚起,兩名舞姬旋飛如盪漾的碧波;翩然如飄落的翠葉,各向兩旁滑了開去。五個舞女慢慢起身,齊聲唱道:“試問夜如何?已三更,玉繩低轉,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卻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眾賓客掌聲如雷,兩個舞姬愈轉愈急,漸漸舞到了主席前,猛地一道淡如輕煙的光華從身材稍高的那個舞姬手中射出,直擊趙相巖!
“叮”地一聲,這一擊被擋住了,出手的卻不是席上任何一人,而是另一個舞姬。
趙相巖一見那淡如輕煙的光華就知道是誰,大喝一聲:“輕夢!”
高個兒舞姬扯下面紗,露出趙輕夢那張清麗的面龐和醉人如酒的眼眸。
趙相巖怒道:“趙輕夢!你太過分了!”
趙輕夢的表情平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