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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這烏龜明明知道我說不出話,問個什麼鳥?

鄧定侯又笑道:“我看你一定是的,因為你現在看起來很難受,而且很生氣,等你以後習慣了,就會覺得舒服多了。”

小馬簡直恨不得一日把他的鼻子咬下來。

無論什麼事都不妨養成習慣.這種事一次就已嫌太多了。

鄧定侯道:“點住你們穴道的人是西門勝,你們也總該知道,他的點穴和打穴手法,可算是中原第一,別人根本解不開。”

他忽然又笑了笑,道:“幸好我不是別人,恰巧是少林門下。”

佛門子弟本應以慈悲為懷,講究普渡眾生,救苦救難。

所以少林門下點穴的手法雖不高明,可是對各門各派的解穴手法卻都很熟悉。

少林本就是天下武術之宗。

鄧定侯又道:“你們一定不相信我會替你們解開穴道,因為我實在不是你們兩個人的對手.你們的手腳一鬆,很可能我就要遭殃了。”

小馬的確不信,一千一萬個不信。

可是就在他又想咬這烏龜一口時,鄧定侯居然真的把他們的穴道解開了。

丁喜還是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小馬也沒有動,別人剛為他解好穴道,他顯然總不能立刻就動拳頭。

但他卻忍不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鄧定侯淡淡道:“我也沒有幹什麼,只不過一個人閒著無聊.想找你們聊聊而已。”

小馬瞪著眼道:“你不是想我們把你的骨頭拍散?”

鄧定侯笑著道:“你們是這種人?”

小馬說不出話了。

他們的確不是這種人。

鄧定侯道:“你們是強盜,也許會殺人.也許會搶劫,但我卻知道你們不會做這種食言違信、忘恩負義的事。”

他微笑著,看著丁喜,道:“我也知道,你既然答應過我,要帶我去找那死人和六封信,你就一定會帶我找到。”

小馬瞪著他,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看來這老小子對人的確有兩套。”

丁喜微笑道:“看來好象不止兩套。”

鄧定侯大笑。

現在他們是在歸東景自備的馬車上。

歸東景吃得不講究.穿得不講究,除了女人外,最講究的就是馬車。

他用的馬車,永遠是最舒服、最豪華、裝置最齊全的。

鄧定侯大笑著,開啟了車座下的暗門,拿出了一罈酒。

這壇酒當然是好酒。

鄧定侯拍開了泥封.就有一股強烈的酒香撲鼻而來。

小馬立刻道:“這是瀘洲的大麴。”

他雖然不喜歡用眼睛看、用耳朵聽,鼻子卻很靈,尤其是對於酒。

鄧定侯道:“旅程寂寞,酒可忘憂,我們飲兩杯如何?”

小馬道:“好。”

丁喜道:“不好。”

鄧定侯道:“為什麼?”

丁喜道:“我喝酒不但要人對、酒對,還得要地方對。”

鄧定侯道:“附近有什麼地方對你的口味?”

丁喜道:“杏花村。”

(四)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是首家喻戶曉的詩.幾乎每個地方都有人在曼聲低吟。

所以每個地方也幾乎都有杏花村。

這地方的杏花村是在遠山前的近山腳下,是在還未被秋色染紅的楓林內,是在附近全無人家的小橋流水邊。

沒有杏花,甚至連一朵花都看不見。

可是這酒家的確就叫做杏花村。

杏花村是個小小的酒家,外面有小小的欄杆、小小的庭院,裡面是小小的門戶、小小的廳堂,當爐賣酒的.是個眼睛小小、鼻子小小、嘴巴小小的女人。

只可惜這女人年紀並不小,無論誰都看得出,她最少已有六十歲。

六十歲的女人你到處都可以看得見。

可是六十歲的女人身上還穿著紅花裙,臉上還抹著紅胭脂,指甲上還塗著紅紅的鳳仙花汁,你就很少有機會能看得見了。

丁喜剛穿過庭院,她就從裡面奔出來,象一隻依人“老”小鳥一樣,投入了丁喜的懷抱。

鄧定侯看得呆住了,直到丁喜替他介紹:“這就是這裡的老闆娘紅杏花。”

鄧定侯才勉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