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把這封信拿出來!我也只是胡亂猜想,不一定用得到!”當時,聽了這一番話,邢闊只覺得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陸藤在說什麼。此後,隨著事情戲劇化的發展,他才慢慢領悟了陸藤這一番話的含義。但是,他一直沒有判斷清楚什麼樣的情形才叫“萬不得已”,遲遲不敢洩露此事。直到現在,眼見事態如此嚴重,他再也不敢遲疑,立即呈上書信。對於陸藤竟然未卜先知地預見了一切,他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陸藤大人的書信?”凌鉦驚訝無比,伸手接過了書信。信上的火漆封得完好。 凌鉦又狐疑地掃了邢闊一眼,終於展開了書信。信寫得很長,內容很豐富。讀著信,凌鉦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訝,漸漸又變得凝重,然後,他的神色間又顯出了一絲迷惘,到後來,則坐在車座上,久久地陷入了深思。 邢闊緊張地盯著他,不知信上究竟寫了什麼內容,讓他如此反覆思量、委決難下。 不知過了多久,凌鉦終於抬起頭來了,見邢闊緊盯著他,微微一笑道:“不是讓你在晤預那邊主持大局嗎?你獨自跑了,出了問題怎麼辦?” 邢闊一愣,趕緊跪下道:“一切都已部署好,方緒可以領導大家!” 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屬下不聽號令,擅離職守,請王爺治罪!” 凌鉦嘆息道:“去把獨孤鷹他們叫過來吧!跟他們說,我意氣用事,辜負大家了!我會親自向他們賠罪!” 邢闊心中一陣急跳,壓著心頭的激動,斟酌道:“不知王爺何時返京?” 凌鉦長長嘆了口氣道:“父皇催我返京的奏摺已下過數道了!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啟程回京!” 聽到這句話,邢闊知道凌鉦終於放棄了不顧一切迎娶何芯的想法,心中的大石落地,腳下一軟,伏倒地上,一時癱軟得無法起身。他的心中喜悅無限,恨不得去抱著陸藤的靈位狂吻一番。 凌鉦卻不理會他了。他轉身走進了馬車,解開了何芯的穴位,久久地凝望著她,然後,用盡全身力量,緊緊抱住了她! 何芯雖然被他封住了穴位,不能行動言語,一雙耳朵卻沒有被封住。從獨孤鷹號召大家殺她到凌鉦固執地帶她離開再到邢闊攔車獻信以至最後凌鉦做出的決定,她一一聽在耳裡,心中早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諸般滋味混在一起,簡直分不清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自從在凌鉦的婚禮當天情不自禁地放縱了自己的慾望,她就一直處在極度的矛盾和自責中;自從凌鉦打定主意要不顧一切地迎娶她,她心中最大的願望便是打消凌鉦這個瘋狂的念頭。但是,當這個願望果然實現了之後,她卻無法感受到半點輕鬆,反而陷入了無比巨大的失落中。 難道說,她內心深處是希望凌鉦真的放棄一切帶她離開的嗎?難道說,她表面上是用盡手段地阻止凌鉦,實際上卻是盼望著一個相反的結果嗎……人是一種多麼複雜難懂的生命形式啊,即便自己,也常常不能瞭解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芯兒,我……”不知過了多久,凌鉦終於開口了。 “什麼都不要說,我明白!你是對的!”何芯伸手按住了凌鉦的嘴巴,不讓他把分手的話說出來。 凌鉦抱緊了她,默然良久,又開口道:“你不問我是為什麼嗎?” 何芯緩緩道:“只要結果是對的,無論為什麼都沒有關係!” 沉默半晌,凌鉦又開口道:“我可能立即就要動身回京,這一別……” “這一別,再見面時,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何芯說得無比堅決又痛苦萬分。 聽到這句話,凌鉦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開口想說點什麼,但猶豫半天,終究又咽了回去。 過了許久,陸續聽到馬蹄聲、腳步聲傳來,凌鉦的屬下已逐漸匯齊了。大家一言不發,默默走到馬車的附近站好。 何芯知道真正的分手時刻終於到來了,胸中一陣堵塞,緊緊抱著凌鉦,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起,良久,才緩緩道:“凌鉦!請你答應我,你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愛護孟筠、照顧孟筠!” 凌鉦看著她,沒有說話,看了很久,又開始親吻她,直吻得兩人都渾然忘我,無比動情,凌鉦才猛然放開了她,轉過了身子。努力平復了一下胸中湧動的激情,他沒有回頭,忽然吐出了三個字“等著我!”便堅決地走出了馬車,大步流星地朝等候他的從人走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回過頭。 何芯迅速撩開了車簾,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凌鉦,但虛抓了幾下,終究只抓住了車柱。原來,她方才做的那個夢並沒有錯,這次,真的是凌鉦離開她了!她終於——徹底失去了凌鉦! 眼看著凌鉦漸漸在視野中消失,老程夫婦突然腳步踉蹌地出現了。夫婦倆互相攙扶著來到馬車旁,程大娘喘息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明明坐在馬車裡的,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睡著了,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