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似乎相當的好,肯定不是因為她。那就是上午聶四少爺帶來了好訊息?什麼樣的好訊息會讓他一出來就找她,還能讓他的心情轉怒為笑?
那必定是個天大的好訊息。
上古樓靜悄俏的,窗依舊是開的,裡頭的男人沉思著,手指來回輕撫著嘴唇。
她以為她碰上的是他的臉頰……實則不然。
她的唇是軟的、是涼的,依舊有屬於她的氣味。只是這一回,多混了他的味道,還不錯的滋味。
第五章
天大的好訊息如雷擊般狠狠地劈中她的身體,難以動彈。
她瞪著那名瘦高的男子。再怎麼天大地大,也沒有想過會是這種好訊息。
他差不多三十出頭,面目清秀,衣衫略舊,瞧得出他曾過了一陣困厄的生活。
難怪一早就見聶封隱的好心情持續著。是鮮少瞧見他的好心情過了夜,就連昨天陪著他一塊用飯時,他的脾氣也好到偶爾談論幾本小說的地步。
那樣的感覺讓她很……享受,幾乎希望這樣的聶封隱能永久不變。他不知當他談論著書時,臉龐上的神情有多吸引人,他豐富的學識有多麼的令她心折。她難得搭上一、兩句,或有反駁或有贊同,他都不以為意。
那讓她……心跳不已,彷佛昔日仰慕的青芽再度受到滋潤而茁壯。
然而,再怎麼料,也沒料到他所謂的好訊息對她而言,像是鬼魅平空冒出。他要她寸步不離地跟著,就是為了跟他分享這種好訊息?
“你就是笑世生?”聶封隱的聲音響起,目光隨意掃過廳上男子及坐在椅上的陽。
廳裡寥寥數人,是應這名自稱笑世生的男子的要求,除了元陽之外,僅剩他身後的朝生跟璇璣。
她該高興有這項殊榮能親眼一見《孽世鏡》的作者。即使沒有明說,也能從她的舉動瞧出她愛書成痴,所以他帶她來了。
但,他眯起眼,注意到元陽的視線越過他,往身後的璇璣看去。
“正是。在下正是撰寫《孽世鏡》之人。”那男子瘦瘦高高的,一身彷有傲骨撐著高直而僵硬。
“哦?”他的目光調回,語調不重不緩的。“請恕我無禮,你有何證明?”
“證明?聶四公子該同三公子提過,近日我曾將《鳳凰傳》的手稿本交給柳苠,上頭尚有我的刻印,那是陶印所蓋。”他抖了抖袖,精巧的印章滑落出來。
朝生將印章接過,遞給聶封隱比對。
是的,刻章刀法與蓋在《孽世鏡》及《鳳凰傳》上的印子相同,他的筆跡先前也讓元陽對照過,除了柳苠這傢伙遠赴北京,少了一個有力人證之外,這男子幾乎已驗明正身了。
“聽說三少爺在腿傷之後,唯一看過的手稿本就是《孽世鏡》,憑三少爺的名氣,肯為在下的《孽世鏡》寫跋,在下感激不盡。”規規矩矩的,不過分狂傲,照理說,該是讓他欣賞的個性,但總套不上笑世生的模子。
是心裡將笑世生推崇過高,所以沒有絲毫激動之情嗎?
“好說好說。”聶元陽見他恍若未聞,先行代答:“朝生,你將上古園裡的一間房清給文公子,讓三少爺時時可與他舉燭談心。”轉向文容郎,笑道:“文公子,你就留在這裡住幾天吧。”
“這是在下的榮幸。”文容郎客客氣氣的,隨朝生離去。
“瞧你們兩個,一個像瞪著妖怪似,一個又心不在焉的。”聶元陽淡淡笑道,開啟扇子,蹺著二郎腿。“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笑世生,三哥你該高興才是,璇璣不也愛看書嗎?笑世生可是近年來撲朔迷離的人物,能一睹他容貌,是咱們的幸運,不是嗎?”
聶封隱冷冷瞅了他一眼。“如果我沒記錯,你的話一向不多。”
他聳了聳肩。“我是無奈啊。想想我得拖著一身病骨,成天忙書肆,忙得頭昏眼花,還得上青樓陪著有才有能的文人狎妓,會體虛氣弱不是沒有理由的,趁著現下不多說點話,難道得進了棺木再說?”他的膚色白皙,雖然俊朗斯文,但在太陽下總嫌得有些病懨。
他從出生就多病,在十二個兄弟裡,是唯一需要雙倍照料才能活足二十歲的孩子。聶封隱的唇抿起,好心情沒了,將書肆託給元陽,是百般的不得已。他的雙腿無法行走,難道要他坐著輪椅上書肆給人觀賞?
“四少爺,你怎麼知道文公子就是笑世生呢?”從進大廳來,璇璣終於問了第一句話。
“你可回過神了。”聶元陽微笑,“我就瞧你神色恍惚的,還以為你被文容郎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