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
“快叫俞大夫來,看看他怎樣了!”何飛遠遠地嚷嚷道。
羅徹敏撲到他跟前,突然發現那人一部絡腮鬍子堆在頜下,十分扎眼。他本來以為定是杜樂英出事無疑,然而這時卻一下子怔住了。鄂奪玉愕然道:“是宋指揮使?”
宋錄嘴中酒氣濃濃,燻人欲嘔。俞太夫只瞅了他一眼就皺眉道:“他又沒病,喚我來作甚?”便拂袖而走。
“喂!他這樣子怎麼辦?”羅徹敏衝他背影喚道。
“刀割水浸,悉聽君便!”他遙遙得答了一句。
羅徹敏跺了一下腳,只得讓人提了一大桶水來當頭淋下,又狠狠兒扇了宋錄幾個耳光。好在他本就對宋錄一肚皮氣,這幾耳朵扇得格外利落勁道。如此折騰一番,宋錄終於有了動靜。只是眼皮尚未睜開,嘴裡己經胡天胡地地罵起來:“龜孫子王八蛋……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把你剁成十七二十八段……啊!我不喝了!”
圍著的人正覺好笑,那最後一聲慘嚎分外淒厲,竟讓他們齊齊一怔。鄂奪玉趴下去,給他按壓了一會他的百會穴,良久才讓他平靜下來。
“你們……”宋錄終於睜開了眼,迷迷登登地道:“你們全都下來了?”
“什麼下來了!”羅徹敏踢了他一下,道:“你看你,醉成什麼樣了?快給我滾進來!”
“有影子……”他死命地揉了一通眼睛,終於整個人打彈兒跳起來嚷道:“原來我還活著!”
他欣喜若狂的神情絕非偽裝,羅徹敏喝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樂英呢?你怎麼騎著白濤?”
“白濤?”宋錄莫名其妙地盯著他們。
何飛趕緊道:“你是說你沒有見過杜家二郎?”
“沒見。”
“你的部下現在何處?”羅徹敏終於忍不住吼起來。
宋錄現出茫然的神態,似乎在努力追思著什麼,鄂奪玉突然問道:“你是被二十三抓到的,是嗎?”
宋錄的臉色頓時灰敗,眼神變得極是躲閃。似乎是被逼想起了一直在迴避著的東西,他的肩頭竟瑟縮起來,整個人慢慢地窩回到地上,素來的蠻橫狂暴,在這一刻全然消失,竟如同一個可憐巴巴的孩子。
“我想……大約是他!”宋錄突然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昨晚的記憶一下子湧了回來,他左手抱著一罈新開的美酒,右手摟著那家尖叫不止的小娘子,正志得意滿哈哈大笑。兄弟們向他恭維道:“指揮使真是神通廣大,沒成想這荒成一片了的地裡,還能讓指揮使翻出寶貝來!”
“他媽的這些天骨頭都長了黴,大夥盡情地喝!”他在小娘子的臉蛋上再親了一口,笑道:“我且逍遙去也!”
部屬們起鬨地笑著,他將那花容失色的女子打橫抱起,急不可待地往後面廂房跑去。然而,就在他一腳踢開廂房大門的剎那,猛然看到一張面孔,象烏雲層中扯過的一道閃電,在這烏眉灶眼的夜裡令人心驚膽怯。
好美的女子!宋錄剛剛起了一點色心,馬上就又消了下去,因為他己經認出這是誰來。
“魏九娘?”他將身邊女子推開了一點,向前走去,道:“你怎麼上這兒來……”
“啊?”羅徹敏和鄂奪玉同時叫出聲來,打斷了他的講述急問道:“她怎樣?”
宋錄緩緩搖頭,頓了一會又道:“還好吧,臉色是差點,可也不象是有傷病。”
“那就好,”羅徹敏只覺得心頭“突突”亂跳,道:“後來呢?”
他從她眼中看到了極驚恐的光,驚覺不對往後轉頭,然後就捱了沉重的一下。後來迷迷糊糊之中,他覺得嘴巴上有人拿皮囊堵著,剛剛一開口就嚥下一口烈酒。他欲叫喊,卻又咽下一口,嗆得死去活來。嗆得吐回去,卻又被緊逼著連他的吐物一起吞回回來。他幾番想要反抗,然而手腳都毫無氣力。他平生最好酒,可被這麼硬灌,只覺得卑屈之極,難受得大把地掉下了眼淚。慢慢得酒勁發作起來,最後終於醉昏過去。
馮宗客第一個打破了帳中的沉寂,他似乎頗有不忍地道:“二十三……他不應該是這樣!”他還想說,若是五夫人看到,定會傷心得很,卻還是悶在了心裡。
這樣陰毒而詭密的佈局,不是二十三從前會做的事。
羅徹敏“呼”地身,將宋錄從地上拉起道:“走!我們前去會他!”
羅徹敏喝令撥營,派出兩批信使,一批去神秀關給杜樂俊下令,讓他做好接應大軍入關的準備;另一批去給羅徹同送信,如果救出了黃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