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儒玉眯了一下眼睛,“你看見他的時候,他在幹嘛?”
“沒幹嘛啊。”
“沒幹嘛?”
“就是站著,嗨,我又不認識他,總不能一直盯著他看,就沒在意。”
“那你看見他的時候,他在哪兒站著?是門口?洗手檯旁邊?還是哪兒?”閆儒玉繼續追問。
“這……”胡宏忠猶豫著,“好像……可能……在門口吧,我不記得了。”
閆儒玉靠在椅背上的身體向前傾了傾,使他能更清楚地看到胡宏忠的表情。
“你進的第幾個隔間?”
“我進的……中間的隔間。”
“隔壁靠窗戶的隔間裡面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
“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異常得話……”胡宏忠思索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好像看見窗戶外有個人,鬼鬼祟祟的。”
胡宏忠大有問題!
閆儒玉和吳錯心中同時有了結論。
他試圖將警方視線引向窗外,和那個在窗臺上留下鞋印的人目的相同。
現在,閆儒玉和吳錯面臨著兩個問題。
他好像在為那個同樣含糊其辭的服務員打掩護。
餐館服務員真的與此事無關嗎?還是另有隱情?
撒謊的胡宏忠會是兇手嗎?
至少目前胡宏忠的嫌疑最大。
對付謊言,吳錯有一個屢試不爽的審訊技巧,就是對細節刨根問底。
任何謊言都禁不住對細節的考量和推敲。
吳錯靠在椅背上,擺出了一副要展開拉鋸戰的架勢。
“你進衛生間的時候,靠窗的隔間是門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
“關著的,三個隔間的門都是關著的,我隨便推了一下中間那個門,裡面沒人,我就進去了。”
“你在衛生間的這段時間裡,也沒看見死者?”
吳錯故意用了一個“也”字,向胡宏忠暗示了“餐館服務員也沒看到那個被害的孩子”。
胡宏忠立馬道:“是啊,我也沒……”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4、5歲的小蘿莉哭著跑進了包廂。
小人兒個頭太矮,包廂門口的民警彎腰攔了一把,卻沒攔住。
小人兒扎著兩個羊角辮,面板白皙,臉上還掛著淚珠,穿著過膝的粉色小連衣裙,十分可愛。
一進包廂就撲進了胡宏忠懷裡。
“爸爸,警察叔叔要抓你?”
小人兒拖著哭腔的奶音,聽得屋裡的幾個大老爺們兒心都要化了。
“吳警官,這……”門口值守的民警知道自己疏忽,內疚地看著吳錯。
吳錯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別嚇著孩子。
胡宏忠趕緊抱起孩子,憐愛地哄著,閆儒玉和吳錯也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和藹一些。
“不哭啊,沒事,爸爸這是配合警察叔叔調查呢。”
小蘿莉還是皺著臉哭,賴在爸爸肩膀上不肯下來。
吳錯也上前,對小蘿莉道:“你爸爸是配合我們抓壞蛋的英雄,不是壞人。”
胡宏忠愣了一下,感激地看了一眼這個剛剛還一臉嚴肅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的年輕警官。
維護一個父親在孩子心中的形象,即便這個父親是兇殺案的重點嫌疑人,是一種慈悲。
很快,孩子的母親也擔憂地趕來了。
她站在包廂門口,看著孩子沒事,鬆了一口氣,卻懾於包廂門口的民警,沒敢進來。
胡宏忠將孩子送出包廂,讓孩子的母親看著,叮囑了一句“沒事”,轉身回到包廂裡,坐下。
他的妻女在他背後,看不到他的表情。
閆儒玉和吳錯卻清楚地看到,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頹廢,背也弓了起來。
“我能抽根菸碼?”男人問道。
閆儒玉給男人遞上一根菸,點燃,給吳錯使了個眼色。
吳錯會意,跟他一起出了包廂。
“鞋帶,注意到了嗎?”閆儒玉自己也點起一根菸。
“什麼?”
“小姑娘的鞋帶。”
吳錯搖頭。
閆儒玉解釋道:“死者田碩有一隻鞋帶的系得很鬆,系法也明顯不同。
但是,這隻鞋的鞋帶系法和剛剛那個小姑娘的一樣。”
“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