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心情難以平靜的遠不止他一人。
閆儒玉和吳錯眼看著坤少被鯊魚叼住,掙扎了不足3秒,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喊一聲救命,就被拖進了深水之中。
最後的時刻,他努力扭著脖子看向皮筏子的方向。
似乎期盼著皮筏子上有人來救他,又像對鯊口逃生的肖天有著無限的不甘心。
“我是替你死的啊!”
他用目光和表情傳達著這層意思。
要不是他想殺死肖天,就不會游到肖天身後,將肖天夾在自己和皮筏子中間,使自己成為了肖天的一層屏障。
命!
吳錯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宿命感。
他破過上百起案件,見到過形形色色的受害者。
可是,無論多麼可怖的屍體,都沒有眼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夭折更震撼。
前者是結果,後者是過程。
吳錯寧願直接面對和處理死亡的結果,而再也不想看到這過程。
水中剩下的兩人也救不回來了,僅幾秒鐘他們就被鯊魚撕扯分吃殆盡,留下將海水染得發黑的一片血色。
“就這麼……死了?”吳錯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呆滯。
“嗯。”閆儒玉點起一根菸,自己抽了一口,看到吳錯木訥的神情,將煙塞到了他嘴裡。
吳錯吸了一口,卻被嗆得連連咳嗽,咳得眼角有淚水溢位。
為什麼明明死的都是敵人,他卻高興不起來?
閆儒玉又給自己點上一煙,叼著煙抬頭,看向漁船上的人。
漁船上,坤哥剩下的三個小嘍嘍中,兩個被船老大揍昏了,還剩一個躲在角落看著海中發生的一切瑟瑟發抖。
船老大和跟他他身旁的水手王濤也看著水中慘劇。
閆儒玉看向他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收回恨不得所有人都死的表情。
他站在高處,自然早就能看到鯊魚背鰭,卻故意不給水中的人提醒。
兩人隔著漁船和皮筏子之間的空擋對視。
船老大的心思閆儒玉已經看透,閆儒玉的想法船老大卻還不清楚。
濃重的血腥味引來了更多鯊魚。
它們知道皮筏子上還有食物,徘徊著不肯離去,鮮血令它們興奮,讓它們的尾巴有力地撥著水。
不時有鯊魚的背鰭從皮筏子和漁船之間劃過,有些心急的傢伙甚至露出一大塊後背,昭示著這個群體的貪婪和嗜血。
“上船?”船老大問道,話一出口明顯底氣不足。
“不了,我們回海警船,那兒有急救箱,局長受傷了,得趕緊處理。”閆儒玉的拒絕合情合理,“先熬過這一晚,等天亮了再接你們過來吧。”
無論對誰來說,這都將是難熬的一晚。
第一三三章 吞人島(12)
水牛的情況不容樂觀,雖然他堅持說自己沒事,可任誰流了那麼多血,還被扔進冰涼的海水裡,都不可能真的沒事。
肖天用急救箱裡的繃帶為他包紮止血,還注射了止血針、抗生素。
2小時後,水牛局長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三人來到甲板上,肖天怒氣衝衝地質問道:“怎麼回事?你們咋把船開走了?”
“我倆像是會開船嗎?”吳錯也氣鼓鼓的。
閆儒玉趕緊打圓場道:“跟我們一塊登船的水手也沒開過水警的船,發動以後手忙腳亂了一陣子,誰知道就開遠了,怨我們,阻止得晚了。”
看得出來,肖天和水牛關係很好,應該有著過命的交情。正因如此,閆儒玉沒敢說實話。
站在不遠處的大副感激地看了閆儒玉一眼,閆儒玉懶得搭理他。
吳錯道:“我看明天一早就回陸地,水牛局長這個情況,還是送醫院靠譜。再者,我跟老閆檢查過了,這艘船上有多處血跡……”
接下來就是噩耗了,所以吳錯沒將話說完,而是繼續道:“儘早把船開回去,鑑定一下血跡,也好確定死者身份。”
肖天重重嘆息一聲,“我們接到漁民報案,說在賴頭島上發現了死人,第一次上島勘察的照片你們也看見了,9具屍體,全都掛在樹上。
當時去勘察的有我、我們一組的兩名組員,送我們的去的……”肖天指了指腳下的船,“就是這艘海警船,出發後我還跟船上的兩名海警打過撲克,他們那麼年輕,也就20歲吧。
回來以後過了大概兩三天吧,我的組員說有發現,想再去島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