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停下,一隻通紅的蠍子便竄到了她的肩頭,與她的紅衣融為一體。蠍子搖頭擺尾,似乎長途奔襲使得它筋骨都僵硬了,需要鬆快一下。
“貂姐姐。”吳錯低頭拱手,十分恭敬的樣子。
一旁的商音自然看出了對方的分量,也趕緊跟著叫姐姐。
貂如意眯起眼睛,斜睨了她一眼。
“你是誰?”
吳錯搶著答道;“她是我的……”
“沒問你。”貂如意的聲音很冷。
吳錯只好閉嘴,向商音投去鼓勵的目光。
這世上他真怕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姐姐吳大公子,另一個就是眼前這位貂如意。
商音自然也看出眼前的女人是不好相與的,恭恭敬敬道:“我叫商音,我是吳公子的……”
貂如意轉向吳錯道:“你最好現在就殺了她。”
“我知道……可……不行……”
“我來。”
貂如意尚未動,吳錯已撥馬擋在了兩個女人中間。
貂如意問道:“你要跟我動手?”
“我不得不動手。”
“你知道那個秘密有多重要。”
“我知道,一旦那個秘密洩露,就是一番腥風血雨。”
“那你還帶著一個剛認識的女人?”
“我喜歡她。”
“萬雄幫的人抓了你,萬雄幫的人又救了你的命……你看不出問題?”
吳錯蒼白地答了一句:“我知道,可我喜歡她。”
貂如意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紅蠍子。
吳錯看出了她的心思,趕忙岔開話題道:“貂姐姐今天好漂亮。”
有人誇讚,貂如意眼中便泛起了笑意,“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該請你喝杯酒的。”
說著,貂如意真的從腰間摸出一隻酒囊,她自己喝了一口,又將酒囊丟給吳錯。
待吳錯喝了幾大口,她才道:“這是我的喜酒。”
“咳咳咳……”
在吳錯的印象中,懂事以來貂如意便每天嚷嚷著嫁人,今天要嫁吳大公子,明天又要嫁他。
這是她的樂趣所在,也使得她周圍的男人又愛又怕。
她14歲那年,洞庭湖船老大金勾的兒子,因為聽聞貂如意想要嫁給自己,就此宣稱除貂如意以外終身不娶。
如今六年過去了,提親的媒婆把他家的門檻兒都踩破了,他卻孑然一身。
在被貂如意禍害的名門子弟裡,這位不過是最排不上號兒的,不知多少人前赴後繼心甘情願地為她喪了命。
即便如此,吳錯也從未見過她當真一身嫁衣,從未想過她真的會嫁人。
這恐怕是十年來江湖上最大的風波!
吳錯按耐不住好奇,問道:“你嫁了誰?”
“一個鐵匠。”
答案實在匪夷所思,吳錯張大嘴愣了半天。
“鐵匠?”
貂如意得意地喝了一口酒,“難道我不能嫁給鐵匠?”
“當然可以。”吳錯被她問得啞口無言,他調整了一下思路,問道:“他是個很出名的鐵匠?鑄有名劍?”
“實際上,他還算不上真正的鐵匠,頂多是個學徒。”
“那他……身懷絕技?”
“除了打鐵,好像也沒什麼絕技。”
“那你喜歡他什麼?”
貂如意沒回答他,反道:“你還在萬熊幫找了個女人呢,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瞧不起誰。”
吳錯心中豁然,仰天而笑,“我就說,貂姐姐你最懂我了……可你究竟喜歡那鐵匠什麼?”
“大概是因為,”貂如意指了指商音,“他對我一點也不比你對這個女人差。”
“那倒真值得託付終身。”
“可不是,我寧願上趕著,也一定要嫁給他。”
兩個月前。
吳大公子的死訊傳遍了江南十三郡,趕來弔唁的人把蘇杭一帶的客棧都住滿了,布店裡的白粗布更是傾銷一空。
吳大公子年輕,尚無子嗣,他唯一的弟弟吳錯又在此時銷聲匿跡,生死未卜。
人們關心吳家這份家業當如何分配,更躍躍欲試,想要爬進吳家千絲萬縷的關係網,從中撈些好處。
奇的是,吳家既不設靈堂,也不開門迎客,就連往日裡與吳家走動最頻繁的馬場大掌櫃也被拒之門外。
富商們派到吳家周圍的眼線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