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將思緒拽了回來,繼續問道:“你說我們抓錯人了,殺人的事兒是你一個人乾的?”
“對對對,跟我兒子沒關係。”
歲月使得這個50多歲的男人能夠從容面對大起大落,唯獨提到他僅剩的一個孩子,章書平無法淡定了。
對他的說法,吳錯並不表態。
章書平的目光閃爍了幾下,終於道:“一命抵一命,你們抓我一個就夠了,小春還年輕,不能毀了他。”
又沉默了片刻,吳錯道:“可是章小春已經交代了,殺人時間是在章小秋的葬禮之後,地點在你們家的老房子,動手殺人的是他,而不是你,之後你和他一起處理了現場,重新粉刷了房子以掩蓋血跡……”
說話時,吳錯是心虛的,章小春連一個字都沒交代,這一切不過是重案一組調查的結果。
一天前,新聞報道開始傾向於相信秦守如這位太子爺是無辜的,而真正的兇手章小春已經落網。
《京北晚報》及配套的電子版新聞裡,用整整一個版面介紹了四年前的這段情感糾葛。
如果算上章小秋曾經有過的孩子,一段畢業即分手的校園愛情,前後三條人命,實在令人唏噓。
新聞中還透露了部分作案細節:
“據嫌疑人章某交代,他殺害周希正的過程中……”
事實上,新聞裡的訊息也是重案一組的調查結果。
可章書平並不知道這些,自從章小春被拘捕審訊,他便見不到兒子了。
看了新聞以後,章書平再也無法淡定了。
他僅剩的孩子即將面臨嚴重的法律制裁,甚至有可能是死刑。
那可是殺人罪啊!
這才有了他主動自首,將罪名往自己身上攬的結果。
重案一組幾人在監控玻璃外看著這位焦灼的父親,有的搖頭,有的暗自嘆氣,可憐天下父母心!
“你說是你殺了周希正,那你說說殺人過程。”
“過程……的確是在小秋的葬禮之後……假葬禮的主意是我和小春一塊想出來的,不這麼幹,我老婆就要撐不住了……葬禮中途小春跑得沒影,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一直給他打電話。
後來,等答謝來賓的飯局結束,他才回了電話,說是找著小秋了。
我一聽這話,激動得心臟病都要出來了,哪兒顧得上別的,趕緊按小春說的去了老房子。
我趕到的時候,周希正已經被捆起來了只是捆起來!小春沒殺他!是我殺的!”章書平強調道。
吳錯點頭,讓他別激動,“為什麼要拘禁周希正?”
“小春說,是周希正把小秋騙走,藏起來了。”
“他?”
“周希正一看事兒鬧大了,才交代說,他只是謊稱知道小秋在哪兒,想問我們要點錢。”
“你相信周希正的話嗎?”
“我……”章書平嘆了口氣,“我其實看出來了,小秋失蹤跟他沒關係,況且,我們早就知道小秋有自殺的想法……”
“那為什麼還殺他?”
“他……該死!……但凡他能有一丁點兒人性,我也不會殺他……都是他自找的!”
章書平粗重地喘息了幾下,雙手握拳,努力壓制著氣憤的情緒。
吳錯也不插話,等他調整好了情緒,繼續道:“姓周的說,就算小秋死了,跟他沒關係。他就是要錢,我們不給錢,他就把小秋的事兒抖出去,鬧到人盡皆知,死了都每個好名聲。
太毒了!一家子被他要挾,我受夠了!我真忍不下了,我就……”
吳錯追問:“你是怎麼殺他的?兇器是什麼?具體說說。”
“勒死的,兇器得話……之前我們就打算翻新老房子,小秋情緒一直不穩定,事情就擱置著,但一些工具已經拿出來了……我記得,是錘子……我用錘子把他砸死的。”
“錘子是怎麼處理的?”
“我……不記得了……好像……跟屍體一塊扔了?應該是吧。”
“你具體怎麼殺死周希正的?他在屋裡的哪個位置?什麼姿勢?你又站在哪兒?怎麼砸他的?麻煩簡單畫一下。”吳錯遞給他紙和筆。
“好,”章書平接過來,一邊畫一邊道:“就在客廳,他當時被捆住……”
吳錯道:“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們是用什麼捆住周希正的?”
“搬家用的捆紮繩,我們時不時要從老房子往新房子倒騰點舊東西,所以家裡一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