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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決心。

九 舊黨的分裂

司馬光於當宰相的明年(一○八六)逝世,他的繼任人選繼續他的政策,而且一度企圖屠殺新黨。-○八九年,已被貶為鄧州(河南鄧州)州長的新黨前任宰相蔡確,在遊安州(湖北安陸)風景區車蓋亭時,作了一首詩。舊黨立刻挑撥說,它是諷刺正在當權的高太皇太后。高太皇太后受了刺激,立刻像一頭母老虎般地大怒起來。幸好有人恐懼大規模流血的鎮壓可能招來大規模流血的報復,才改為從輕處置,僅把包括王安石在內的三十餘位主持變法改革的人物,列為“奸黨”,公告全國皆知。蔡確則貶竄到距首都一千五百公里外的新州(廣東新興),死在貶所。

這是舊黨猛撲的高潮。

然而舊黨內部卻適時的分裂,使他們的力量不能集中。導火線與司馬光之死有關。當司馬光死訊傳出來時,政府官員正集體參加一項慶典。大家認為應該馬上前去弔喪,只有皇家教師(崇政殿說書)程頤反對,他說:“孔丘說,哭的那一天不歡樂。”有人駁斥他:“孔丘並沒有說,歡樂的那一天不哭。”蘇軾在旁幽了他一默說:“這都是西漢王朝死鬼叔孫通發明的怪禮。”程頤不能忍受這種奚落,決心報復,命他的學生賈易、朱光庭彈劾蘇武在主持國立圖書館官員(館職)考試時,所出的題目,故意誹謗政府。這彈劾引起反應,蘇軾的朋友孔文仲也彈劾程頤汙穢陰險。是五鬼之魁。於是舊黨遂分裂為下列三黨:

黨的名稱,以領袖的籍貫而定。程頤,洛陽(河南洛陽)人。蘇武,眉山(四川眉山)人,屬於古蜀地。劉摯,東光(河北東光)人,屬於河朔地區。他們之間的鬥爭全是意氣鬥爭,但十分激烈,而且很自然地把自己納入君子系統,而把對方驅入小人系統,互相恨入骨髓。宋政府在對新黨人士大批放逐外,又忙著大批放逐內鬥中失敗了的舊黨。

一○九三年,舊黨護法神高大皇太后逝世,已經十八歲的皇帝趙煦對這位干涉國政的老祖母,早忍受夠了。他跟老祖母當年迫不及待召回舊黨領袖司馬光一樣,也迫不及待地召回新黨領袖章惇,恢復新法,貶竄舊黨——只一位例外,就是司馬光最得力的黨羽之一蔡京。當司馬光下令以五天的時間為限,撤銷“免役法”,恢復“差役法”時,大家都擔心時間短促,不容易辦到。原屬新黨的蔡京正擔任首都開封市長(知開封府),竟如期完成,以致司馬光呼籲舊黨人士向蔡京看齊。現在他看見舊黨失勢,叛離舊黨,再投入新黨。

我們可把兩黨互動當權情形,作一排列:

本世紀(十一)在新黨重執政權中閉幕,轉眼就到下世紀(十二),舊黨徹底潰敗,新黨從內部變質。

十 儒家學派的主流——理學誕生

最後,我們要敘述洛黨領袖程頤,他是一個重要人物。就在本世紀(十一)末期,儒家學派中興起一個新的支派(這支派後來發展成為主流)——理學,即由程頤開創。他的哥哥程顥則是他的同志,當時人稱之為“二程”。他的老師周敦頤,是一位唯心論的哲學家,對“無極”、“太極”、“陰陽”、“動靜”以及它們的互動影響,有特殊的研究和見解。程頤從他老師那裡得到唯心哲學,再吸收佛家學派和道家學派的神秘思想,而形成他所提倡的理學。理學家認為人生應該嚴肅,而且要非常非常的嚴肅,除了日夜努力,訓練自己成為聖人外,不許可有其他意念。遊戲和幽默,都被視為罪惡,比基督教清教徒和佛教苦行僧,還要嚴厲。這可以用一個例子說明,第七任皇帝趙煦登極那年(一○八五),只有十歲,正是貪玩的孩子,有一天上課時,偶爾折了一枝柳條來玩,程頤立刻正色阻止說:“春天時節,萬物生長,不應該隨便攀摘,那會傷害天地和氣。”趙煦把那枝柳條悻悻扔掉,氣得發抖。對一個十歲頑童,就作如此壓制,無怪引起蘇軾一派的反感,認為他囗喪人性。連最頑固的司馬光都嘆息說:“使皇帝不願意跟儒家接近的,正是程頤這種人。”

我們再敘述三件事,以增強對理學的認識

第一 前面曾提及儒家學派主要的思想根據——《五經》。另外還有若干輔助性的書籍,如孔丘言論集《論語》,即佔僅次於五經的地位。但到了下世紀(十二),朱熹又把《論語》跟孟軻言論集《孟子》,以及《禮記》一書中的兩篇《大學》、《中庸》,合訂為一部書,定名“《四書》”。四書遂與五經並肩,稱為“《五經四書》”,後來漸漸代替《五經》,成為中國知識分子的唯一經典。

第二 程頤堅決主張壓制感情和靈性,認為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