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他必須把別人陷入重刑,他才可以獲得安全。”
路溫舒又說:
“於是,死因所流的血,盈滿街市。其他處刑的囚犯,更比肩相連。遇到行刑日子,每次都殺萬人以上,誠感可哀。”
路溫舒指出造成冤獄的原因在於口供主義,他說:
“人之常情,安樂時願意活下去,痛苦時則求早死。苦刑拷打之下,要什麼口供就會有什麼口供。囚犯不能忍受酷刑的痛苦,只好照著問案人員的暗示,捏造自己的罪狀。問案人員利用這種心理,故意把囚犯的口供引導到犯罪的陷阱。罪狀既定,唯恐怕還有挑剔之處,就用種種方法,把口供修改增刪,使它天衣無縫,每字每句都恰恰嵌入法律條文之中。鍛鍊完成之後,寫成公文書,即令上帝看到,也會覺得這個囚犯死有餘辜。因為陷害他的都是法律專家,顯示出的罪狀是太明顯了。”
路溫舒建議改革。皇帝劉病已的瓜是,下一道詔書,命全國法官辦理案件時要寬大公平。僅靠行政命令當然不能改受悠久傳統,因為冤獄與酷刑,是無限權力政治制度下的產物,此種制度存在一日,冤獄與酷刑存在一日。像司馬遷、周亞夫、顏異。事實上任何法官都救不了他們。但路溫舒的奏章,使我們發現中華人權所受的蹂躪,自古就沒有有效的保護。這份奏章,是中國最早爭取人權的呼聲,雖然很溫和,很微弱,而且又沒有收到任何效果。
三 中國疆土的繼續擴張
西域(新疆)各國自從張騫之後,便處於中華帝國與匈奴汗國兩大超級強權的夾縫之間,左右為難。
匈奴汗國在西域早就建立勢力,設有西域總督(撞僕都尉)。匈奴使節到西域,一切費用,都由所在王國供應。而中國使節的一飲一食,卻要用錢購買,這已夠中國不舒服了,再加上各國在匈奴的壓力下,往往截殺中國使節,遂使中國終於發動一連串膺懲性的戰爭。
第一個跟中國發生衝突的是樓蘭王國。
樓蘭王國首都位於今新疆若羌;而東北重鎮樓蘭城,則位於羅布泊西數公里處,現在已全部陷於沙漠之中。我們在介紹中國沙漠時,曾談到沙漠南移,並舉樓蘭為例。至遲在本世紀(前一),樓蘭王國以及且末王國(新疆且末),(女若)羌王國(新疆若羌東南一百七十公里)、精絕王國(新疆民豐北一百一十公里),距沙漠都有一段距離,還是富庶的花花世界。可是二十世紀的現在,都成了斷瓦殘垣,寸草不生的沙磧廢墟(注意現在地圖上標示的,今鄯善不是古樓蘭,今若羌也不是古(女若)羌)。
樓蘭王國是西域最東的國家,跟中國最西的敦煌郡接壤。西域的南部被塔克拉瑪干沙漠及白龍堆沙漠再分割為南北兩部,樓蘭城正是分道的港口,中國出使各國的使節,由樓蘭城分赴沙漠南北。由沙漠南北各國返回的使節,則在樓蘭城會合。衝突的時間是上世紀(前二)九十年代,比大宛王國汗血馬戰役要早三年。樓蘭王國和車師王國(新疆吐魯番),在匈奴汗國指使下,派出聯合巡邏部隊,專門截殺中國使節,以切斷中國跟西域的交通線。中國的反應十分激烈。紀元前一○八年,大將趙破奴率騎兵七百人,奇襲樓蘭,把樓蘭王擊斬。
——正因為擊斬樓蘭王太容易,西漢政府把大宛王國看走了眼,認為跟樓蘭王國一樣脆弱,才有三年後的汗血馬戰役。
進入本世紀(前一),中國在西域經營已有相當成績。輪臺(新疆輪臺)一帶的肥沃土地上,就有屯墾區。這時候,樓蘭王國新王安歸跟匈奴汗國結親,再度截殺中國使節。龜茲王國(新疆庫車)進攻中國屯墾區輪臺,擊斬屯墾司令(校尉將軍)賴丹。
紀元前七七年,中國使節傅介子進入西域,先到樓蘭王國,把國王安歸殺掉,改它的國名為鄯善王國。另立一位新王,由中國政府送一位宮女作新王的王后。
六年後(前七一),中國與烏孫王國(吉爾吉斯伊什提克城)聯合出兵,夾攻匈奴汗國,企圖使匈奴汗國在兩面作戰的苦境中崩潰。中國方面,由田廣明等五位大將,分別由西河(內蒙古準格爾旗西南)、雲中(內蒙古托克托)、五原(內蒙古包頭)、張掖(甘肅張掖)、酒泉(甘肅酒泉)五路出兵。烏孫王國方面,由中國使節常惠擔任參謀長,向東進軍。匈奴汗國得到訊息,立刻作大規模緊急撤退。以致中國聲勢浩大的五路大軍,深入沙漠一千餘公里,仍捕捉不到敵人主力。但烏孫兵團卻大獲全勝,俘虜匈奴親王以下四萬餘人。匈奴汗國從此更加衰弱,張騫斷匈奴右臂的西進政策,現在顯出功效。他敏銳的眼光能遠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