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笑道:“卓約的事,你還是別管了。如果她死了,對你有利。如果她還活著,我反而要為你擔憂了。”
四郎笑容一斂,道:“哦?”
小雨伸手從袖中取出雪箋蘭花扇,輕輕在胸前開啟,緩緩輕搖,狀甚瀟灑,道:“今日你為卓約擋鞭,在皇上心中生了一根刺。日後無論你立功多高,只要此刺不除,皇上未必會封賞,說不定還會藉機降罪。你的功名不保,前程堪憂。唯一之策,是讓皇上殺了卓約。皇上殺了卓約,是為了維護皇權,但卓約才貌過人,皇上心中也會有內疚之意。由憐生歉,久而久之,便會忘懷此事,心中這一根刺,自然也就除了?倘若卓約不死,皇上必時時刻刻記著今日之事,也會永不忘你!四公子,此正是天賜良機與你,希望你莫再意氣用事,妥善籌劃,置身事外。則終有撥雲見日,柳暗花明之時,也不辜負了你張良之才,鴻皓之志。”
四郎笑道:“卓姑娘蒲柳弱質,還知道不能傷及無辜。難道我楊四郎還不如一個女子。”
小雨一挑大拇指,笑道:“四公子光明磊落,豪氣干雲,小雨佩服。”抱扇一揖,道:“方才失言,還請恕罪。”
四郎笑道:“你是一片誠心,我豈有不知?怎會見怪。”他隨即斂了笑容,莊容道:“大人,卓姑娘怎麼說也是令嫂,請你念在香火之情,施以援手,救她脫險,四郎感激不盡。”
小雨臉上一紅,微笑道:“四公子,你罵人的本事,小雨也同樣佩服。”
四郎錯愕道:“四郎誠心誠意,豈敢有絲毫不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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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也收起玩笑之態,眉尖微蹙,道:“說來我該覺得慚愧。卓姑娘是我至親,她如今在生死之間,可是為她奔走求告的,卻是你這樣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四郎喜道:“那你答應救她了?”
小雨輕輕一嘆,緩緩搖頭。四郎察顏觀色,心中一沉,只聽她道:“四公子,實話同你說了吧,我是可以救她,而我也有能力救她,可是要我以皇上恩寵,家族命運為交換條件,我不願為。四公子,望你體諒。”
四郎默然不語,一陣寒風吹來,從指尖一直涼到心間,不禁輕輕咳嗽。小雨望著他憔悴的面容,心生歉疚,胸中熱血上湧,忍不住就要答應他的要求。她上唇一咬下唇,硬生生忍住了,柔聲道:“四公子,你身子不適,還是寬心療養,外面的風風雨雨,自有雨住雲歇之時,你就別管了吧。我送你的丹津丸,務必按時服用,別辜負了。。。”她本來要說,別辜負了我一片苦心,話到臨唇,忙改口道:“這大內的聖藥。”躬身一揖,道:“告辭了。”轉身回府。
四郎沿著天雪湖,緩緩踱回。暮色中的湖水象一幅淡褐色的寶玉,沉靜生光,湖畔一條青石凳穩穩的紮在地裡,石凳旁褐綠色的小草漫條斯里的抽著新芽。於極寂靜中,卓約那粉衣珠帶,手抱琵琶的倩影,忽然在腦海中轉了幾轉。他回到天波府,徑自來到三郎所居的“住風居”,只見三郎負手立在廊下,正在沉思。他忙拉住三郎,道:“三哥,皇上吩咐你款待駱炯明,可是如今他人影不見。”
三郎微笑道:“駱谷主是世外高人,不願應酬。不肯同我回府,自行到客店居住。”
四郎道:“三哥,你好大意。現在駱谷主胸藏鬼谷子地圖,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意欲對他不利,三哥費盡千辛萬苦,才將他請出谷來,倘若有個閃失,豈不前功盡棄。既然他不願住在我們家中,那也無妨。我們這就趕過去,日夜保護,直到他獻圖為止。”
三郎幡然醒悟,笑道:“四弟,你還是在家中養傷,這件事讓為兄去罷。”
四郎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小弟身為朝庭命官,更是責無旁貸。潘大人送的丹津丸甚是靈驗,小弟已經好多了,還是助兄一臂之力。”
三郎心想:“這是個立功的機會,不能讓四弟錯過。”欣然允諾。兩人收拾了簡單的行禮,趕到駱炯明下腳的客棧,福悅樓。走進客棧,小二迎過來陪笑道:“楊三爺,駱先生料您要來,命小的給您帶路。”引領二人來到二樓的一間雅室,推開房門,只見駱炯明臨窗而坐,一襲白衣,簡單而沒有任何修飾,清雅乾淨,襯的身材挺拔,腰肢纖細,一頭長髮用一隻竹簪綰在腦後,漆黑如墨。一手持壺,一手持杯,自斟自飲。除此之外,紅木桌上只擺了個水墨畫彩釉長條盆,裡面的水仙含苞欲放,清香滿室。
他轉頭看見兩人,便笑道:“大內護衛來了?”
三郎笑道:“谷主就是言辭鋒利。我四弟仰慕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