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向地下一瞥,微笑沉吟道:“可楊四郎兵馬嫻熟,若要落敗,那可難了。”
那文士眼藏深意,微笑道:“此正是用得著姑娘之時,姑娘何不相助一把火呢?”
那少女眼珠左右一轉,凝思一會,忽然恍然大悟,滿臉歡顏,忍不住長身而起,拱手道:“先生果然高才!先生放心,小女子定當救先生脫縲紲,出山助我!”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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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苦樂不均,竟有天淵之別,那地牢裡雖然幽暗陰溼,可飛虎營楊四郎的行軍房裡,卻是豔陽高照,窗明几淨。窗邊一張桌子,雖然已顯破舊,卻被抹拭的非常乾淨。桌子兩旁各擺一把椅子,楊四郎坐在一側,面前攤著一張陣圖,正聚精會神的觀看。楊六郎坐在他的對面,手裡捧著一本兵書,也是看得全神貫注。房門微開,陽光透過門上掛著的破竹簾射進來,懶洋洋的將一道道細條子鋪在地上。屋子裡死一般的靜寂,鼻息微聞,隔了很久,才能聽見紙張翻動的輕微簌簌聲。
忽然門外傳來奔跑之聲,甚是疾促,還夾雜著氣喘之聲。兩人一齊抬頭,對望一眼,眼中都有驚詫之色。四郎霍地站起,挑簾而出,差點和一個人撞個滿懷。只見那人跑得滿臉通紅,一個勁的喘氣,臉上滿是憂急之色,卻是楊五郎。
四郎吃了一驚,楊五郎性格沉穩,今日如此慌張,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他一把捉住五郎手臂,問道:“五弟,家裡出了什麼事?”
五郎猛呼了兩口氣,正待要說,卻被一口氣堵住了,竟是不能出聲,只是猛烈咳嗽。這時六郎也已出來,和四郎一起,幫他捶背順氣。四郎性急,連連催促道:“快說!快說!”
五郎稍緩過一口氣,看了四郎一眼,雙手連擺道:“沒事!沒事!”
四郎怒道:“胡說!”
五郎忙擠出一個笑容,道:“四哥,真的沒事。是六弟一個朋友和人打架,誰也勸不開。人家讓我告訴六弟一聲,叫六弟去勸勸。”說著一陣風似的將六郎推了出去。
六郎奇道:“是誰打架?和誰打架?”
五郎將六郎向門外就推,道:“別問了,去遲了就來不及了。”
六郎定住腳步,搖頭道:“我要陪四哥。你不說明白了,我不去。”
五郎一急,忙向六郎使個眼色,把他拉開數步,將嘴湊到他耳朵旁,說了兩句。只見六郎臉色剎時一變,但這一變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他隨即神色如常,微笑道:“哦,原來是這小子!”他又拉五郎笑道:“五哥,你來陪四哥溫書,我先失陪一會,等會兒就來換你。”接著笑容一斂,鄭重叮囑道:“四哥,五哥,無論遇到什麼事,千萬別理睬。”說完向四郎微一點頭,緩步走了出去。
四郎極為不快,對五郎道:“什麼事鬼鬼崇崇的?”
五郎見六郎去了,心神略定,笑道:“四哥,我就知道你要生氣。這不是娘怕你分心,特地囑咐我,別拿些小事來煩你。六弟的朋友,你又不認識,省得你亂想。來,小弟陪你溫書。”
四郎不快道:“光天化日,姓潘的能把我怎樣?你們就把我看得象犯人一樣,好象我就是個廢人!你回去!我自己溫書。”
五郎陪笑道:“四哥,這是孃的吩咐,眼下比武在即,小心些總是好的。”伸手推著四郎,半哄半勸,兩人又一起進房。
光陰在不知覺間流失,陽光逐漸黯淡,月鉤已悄悄爬上樹梢。四郎見時間已到,雙手舉起,伸了個懶腰,笑道:“今天可以吃上娘做的獅子頭,一想起來我就流口水。”五郎心不在焉,皮笑肉不笑的應了一下。四郎見他神色有異,忍不住問道:“五弟,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五郎忙笑道:“四哥,你這個人就是包打聽,不關你的事!你且把心收著,放在陣圖上,等你得勝而回,小弟再將這些瑣碎小事,講一天一夜你聽,如何?”
四郎聽了,一笑不再追問。當下二人起身,鎖了房門,走到大街上。風動衣裾,月照柳梢,大街上人煙稀少,別有一種寧靜蒼涼的韻味。
二人行了幾步,突然感到一股濃濃的殺氣,直逼脊樑,不由一齊轉身。只見身後一個黑衣人傲然雙手交抱而立,身形如淵停嶽峙,從眯著的雙眼中射出一股矍然精光,割面如刀。楊四郎認得這人正是潘小雨的貼身侍衛雲中鷹,知他武功了得,但他始終認為這人不過是走狗之流,人品低劣,因此心上很瞧不起,“哼”了一聲,並不理睬,轉頭就走。 只見身前人影一閃,雲中鷹已擋在面前,神色冷傲,上下打量楊四郎,冷笑道:“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