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興滿頭大汗。 章啟慧繼續噴他: “我早就告訴過你,要帶著腦子當村長!” “反正就是找幾個人去嚇唬汪家,又不是真的要違法討債。” “現在影視城的群演,工資多低呀,就我找那幾個,十幾年的拍戲經驗,演技精湛,一天的勞務費也才五百塊錢,四個人一天才兩千塊錢。” “你看著好了,不出三天,汪家就得乖乖來找咱們還錢!” “那……他們要是不還呢?” 章啟慧捏了捏指關節,獰笑道:“那就只能請我的律師出馬,親自教他們學做人了。” …… 只能說,九姑婆的律師可能真的賺不到這份錢,幾個群演才上崗兩天,汪家就慫了。 他們不怕在法院做老賴,反正村裡人也看不到判決書。 可那幾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天天守在他們家門口,還一刻不停地拿大喇叭吆喝,不到半天,四里八鄉都知道他們家是欠債不還的老賴了…… 偏偏這事兒他們還不敢跟人解釋。 怎麼解釋呢? 解釋這錢不是借外人的,而是女兒從婆家“拿回來”孝敬他們、幫襯孃家哥哥的? 那估計別人會笑得更大聲吧? 兩天後,章小敏的大舅,帶著汪金娥,來到了章家村。 一起帶來的,還有十五萬塊錢,外加新媳婦還給他們家的五金。 “只有十五萬?”九姑婆一挑眉,表情十分的看不上。 汪金柱甕聲甕氣地說:“你們章家不是要讓我妹子跟她兩個兒女分家嗎?這都分家了,我妹子總不能什麼都分不到吧?剩下那些,就從我妹子分到的錢和東西里面扣好了。” 章小敏和章家安姐弟倆不敢置信地看著汪金娥。 雖然早就知道,他們的親媽對孃家,比對兒女要好得多。 可真到了這一天,姐弟倆說不傷心,那都是假的。 汪金娥這麼做,就是打算以後什麼都不留給兒女啊! 農村人為啥把“分家”這件事情看得那麼重要?還不是因為,很多人家一輩子掙的錢,都不如分家的時候拿到的多。 俗話說“好男不吃分家飯”,可換個角度來說,那些扶不上牆的爛泥,基本上就是靠分家的時候分的那點東西才能勉強活著。 按照農村的習俗,哪怕分家了,父母去世後,遺產也大部分都是留給子女的,除非子女特別不孝順,才會留給照顧老人的保姆,甚至家裡的貓。 可問題是,章小敏姐弟倆對汪金娥,以前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了,賺的錢都給了她,家裡想買什麼,寧可自己省吃儉用也會給她買。 可即便這樣,好像也捂不熱親媽這顆偏向孃家人的心。 章小敏牙關緊咬,強忍著眼淚。 章家安雙手死死攥著,鋒利的指甲,把手心都刺破了。 為什麼? 為什麼別人的媽媽,都會偏疼自己的孩子。 他們的親媽,卻把別人家的孩子,看得比親生的還重?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自己分家拿到的財產,給孃家人還債,這是打算以後一分錢都不留給他們姐弟倆嗎? 章家安並不是貪圖那點錢和東西,他就是……覺得心寒! 聽到汪金娥的決定,章啟慧倒是並不意外。 沒有人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現在的汪金娥,還沉浸在“家人是最大的依靠”這個幻想中,不被現實狠狠打臉,她是不會醒悟的。 兩邊各自簽字按手印,算是把分家的事情給辦好了。 至於章小敏姐弟倆原本要給汪金娥的安家費,因為汪家一分錢都不肯拿出來,最後也被拿來抵債了。 這下子,汪金娥算是真正“淨身出戶”了。 離開章家的時候,汪金娥只帶走了自己的衣服鞋襪,常用的一些東西,其他的,章家興特意派人來盯著她,防賊似的,羞得汪金娥恨不得立刻逃回自己家。 收拾東西的時候,汪金娥一眼瞥到了牆上丈夫的遺照,頓時像被開水燙了一樣,連忙移開了視線。 或許,她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不但對不起一雙兒女,也同樣對不起死去的丈夫吧? 汪金娥就這麼倉惶地離開了章家村。 村口少了幾個碎嘴婆娘,村委後面的山腳下,卻多了一個兔舍。 新移栽的紫蘇和薄荷,按照客戶的要求,不能打除草劑,偏偏入秋後,地裡的草,和菜園子裡的秋菜一樣瘋長,村裡人最近都顧不上吃瓜了,全家齊上陣,撅著屁股在地裡拔草——還不敢直接拿鋤頭鋤,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