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他媽的! 贏舟頭皮發麻,幾乎本能地往防盜門上踹了一腳。 大門重重合上,裡面傳來了重物倒地的悶響,和王文山的慘叫。 贏舟精神高度緊繃,扭頭就跑,他拿出鑰匙,開啟門。反手關上門,就像是外面有狗在追。 廚房飄來一股食物的香氣。 “小舟回來了?”許文玲的聲音傳來,“老公,吃飯了!” 家裡的格局不算方正,要轉個彎才能看見客廳。 贏舟換上拖鞋,手裡提著教輔資料,準備放進自己的房間。 但他剛走兩步,卻猛地頓住。 客廳裡也有一頭人豬,就躺在全是煙眼的沙發上。 肥大、穿著衣服,肚皮上的肥肉壘出好幾層。肚臍眼也露在外面。 比起王文山,繼父還多長了一對獠牙。 它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站了起來。褲子被撐得裂開,粉白的粗腿上同樣長著豬毛。 狹窄的廚房門被推開。 許文玲捧著湯碗走了出來,嘴角微微揚起。 她臉上難得沒有任何新傷,額頭的淤青已經泛黃,臉側的傷口也跟著結痂。 看見媽媽還維持著原樣後,贏舟心裡提起的一口氣猛地落下。 他感覺到了自己手指傳來的顫抖,這是身體後知後覺地在害怕。 繼父不停地發出豬叫:“哼唧,哼哼哼唧。” 豬徑直路過贏舟身側,拉開餐桌椅,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坐下。 贏舟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脂肪的臭氣。 太荒誕了,一頭醜陋的豬居然正襟危坐,等著開飯。 這頭豬的五官還能依稀辨認出繼父的影子。 “媽。”贏舟抬起手,指向它,“你……看不到嗎?” 許文玲把筒骨湯放在了桌子上,表情茫然:“什麼?” 贏舟微微吸氣,聲音帶著不明顯的寒氣:“你看不見嗎?這是一頭豬啊!” 房間裡的氣氛凝固了,家裡變得格外安靜。 許文玲臉頰瞬間失去血色:“你怎麼能這麼說爸爸,還不快給爸爸道歉。” 贏舟心裡充滿了荒誕的情緒。 精神病?雙眼病變?還是詭異復甦? 瘋了吧。這世界。 到底是誰瘋了? “哼!哼唧——!” 人豬猛地一拍桌子,憤怒地掀翻了面前的餐桌。 不鏽鋼盆落在地上,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裡面滾燙的湯汁灑了一地,蔥花飛濺到牆上。筒骨在地上滾了老遠,給瓷磚抹上一層豬油。 人豬朝著贏舟的位置衝了過去,許文玲本能地想上前一步,但又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贏舟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腳底的影子動了起來,在眨眼間爆開,鋪滿了半邊地面。三條筆芯粗細的紅線拔地而起,拉住人豬的腳踝。 贏舟 008 贏舟重重關上門,又搬來椅子,抵在門口。 他坐在椅子上,思維充滿混亂感。 眼前一會是樓下那頭蹭著門的豬,一會是客廳這頭地上滾的豬。 嘔吐欲後知後覺地湧上喉嚨,贏舟能感覺到充斥在舌根的尖銳的酸味。 他拿出手機,聽完了今天上午許文玲發來的剩下幾段語音。 “舟舟。你爸這幾天就像是轉了性一樣,跟我說過段時間去找個工作;還說你讀大學,要給你買檯膝上型電腦。我問了一下,他說是以前欠他錢的朋友還債了。” “對了,你出院後,記得感謝一下那個叫元問心的同學。是他把你送醫院的,還墊付了醫藥費。那麼好的病房,一看就很貴。聽到你住院媽媽很難受的。媽媽沒什麼出息,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贏舟揉了揉太陽穴,翻到聯絡人列表。在陸仁和元問心兩個賬號間思考片刻,最後還是點開了元問心的頭像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