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車在別墅門口無聲的停住,一個年輕人從駕駛位上快速下來,利落的開啟車門,一個高高挽起的髮髻便探了出來,接著,那個髮髻的主人也優雅的下車。年輕人緊忙從車內取了一把傘來,卻見那雍容優雅的貴婦人輕輕揮了揮手,年輕人退了下去,貴婦人望著開啟的別墅門,忽然間怔住了,接著便蹬著高高的黑色皮靴,不管路上的薄冰,有些急匆匆的小步子,帶起深棕色的貂皮大衣,一蕩一蕩的。
年輕人侷促的跟在她身後,望著那晃晃悠悠的身子,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二人轉眼間便進了別墅,各個荷槍實彈的警衛員顯然是知道來人的身份,任由兩個怪異的人進了別墅區。但是那威武的模樣,還是令年輕的司機腳底板發涼。以前他只是知道眼前的貴婦人有錢,而且有勢,就算是遼東省委常委級別的大人物也要買她面子,一些廳局級的幹部逢年過節來這貴婦人家裡討好似的拜年更是被視為年終年初的頭等大事。當然,一些基層幹部,連拜訪的機會也沒有。想到此,他不禁暗歎自己的好運氣,從一個朝五晚九的街頭混混到一個在遼東誰碰了都客氣萬分的極品司機,他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不是什麼書本上所說的聖人。
正在年輕司機胡思亂想的時候,貴婦人停了下來,他前行的身體差點沒有撞上那金貴的身子,他急忙一叉腿閃了開去,問道:“蘭老闆,怎麼了?”
眼前的貴婦人正是蘭姐,昨天黑麵神打電話說想要見見她的時候,激動大半夜都沒有睡好。奔五十的人了,蘭姐這些年常和大人物打交道,生意做得有聲有色,手裡最大的產業蘭寶集團早就上了市邁向國際,她也成了跨國公司的老總。但是要見黑麵神,她還是異常的激動。這麼多年風風雨雨,她心裡最感謝的人,便是唐逸了。想著,蘭姐又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不見,黑麵神不知道瘦了沒有,都說上了電視後,瘦人也會被略微的腫大一些,每次在電視看到精幹沉穩的唐逸,蘭姐便不知怎的,心裡恁地不是滋味。她集團裡的人也都知道,每天晚上回去看新聞聯播這是公司硬性規定,加班加點的也不例外,甚至第二天,上層領導要突擊檢查。
“你到會客廳休息一會兒,有人安排你。”蘭姐輕輕揮了揮手,便朝別墅中間主人的房子走去。路上鋪了一層細密的雪花,上面的腳印纖細而筆直。
“來了!”在蘭姐步入客廳的時候,一個渾厚而堅毅的聲音傳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語言,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蘭姐忙點了點頭,眼淚差點就掉了下去。暗怪自己都五十來歲的人了,再說,自己與黑麵神不是“天天見面”麼?還這般沒出息。
她身後在路上剛剛轉身朝會客廳走去的年輕司機忍不住好奇回頭望了一眼,隱約看到了出來為蘭姐開門的人,腦袋便嗡的一聲,腳下一滑便打了一個趔趄。
“哎,來了。”蘭姐跟著唐逸進了屋,順便拍了拍唐逸胳膊上落下的幾顆雪花,脫了自己的貂皮大衣,露出依然曼妙的嬌軀來。
唐逸打量了蘭姐一番,點了點頭,這麼多年過去了,眼前的小女人,終於熟透,能夠獨掌一面了。
“這些年,做得很好。幸苦了。”唐逸今天穿著家居服,但依舊不失威儀。整天忙著國家大事,唐逸難得有時間在家,前幾天聽小妹說起蘭姐,心如止水的他反而有些想念了,於是便親自給蘭姐打了電話,叫她過來一趟。以前,他心裡始終有一層若有若無的隔閡,不想,甚至不敢面對蘭姐,但是有那麼偶然的一瞬間,忽然間覺得,見了又如何呢?這麼多年風雨,什麼事能將彼此間產生的親情隔開?想到此,唐逸苦笑一聲,暗怪自己還是思想不成熟,覺悟不過關呢。
二人在客廳沙發上落座,蘭姐平靜的坐在唐逸對面,深深打量著唐逸。剛才,她看得出,為了等自己,唐逸還是等了很久了。以如今他這身份,還有什麼人能值得他等這麼久?唐逸還是那個重情重義,意氣風發的唐逸。
唐逸不時問問蘭姐生活和工作上的事,聽到蘭姐一張伶牙利嘴嘮叨,也不時撫掌而笑。
不知不覺間,兩個小時過去了。唐逸順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
“書記,您有事?”雖然唐逸現在位高權重,遠不是當初的小書記可比,但是蘭姐還是習慣叫他書記。
唐逸一擺手,笑道:“今天難得你來,都推了。”接著又嘆了口氣,道:“我這都成習慣嘍,不好。”說完又看了看手錶。
蘭姐撲哧一笑,一如當初嫵媚嬌俏,唐逸倍感溫馨。
笑著,蘭姐便起身,走到掛壁電視機旁,開啟午間新聞頻道,這是她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