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微笑著,很坦然的和老人對視。同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其實他想表述的內容很多,有對朝鮮的讚美,同樣也有勸諫,有自己的一些看法的隱晦表達。
終於輪到金貞貞出場了,在歡快的音樂中,她和一群美麗的少女跳動著優美舞姿的驚豔登場博得了陣陣的掌聲。
金貞貞一眼就看到了最前排鮮花簇擁的茶桌旁輕輕鼓掌的最高領袖。同樣,坐在最高領袖身邊的清清秀秀的男人也在微笑鼓掌,這名清秀的男人,很淡然的坐著,最高領袖那高山一樣偉岸的身影卻掩不住這個男人的光芒,一眼看過去,你能很清晰的看到的就是這兩個人,其他人在這一瞬彷彿都不存在。
金貞貞的心劇烈的跳動著,頭腦陣陣眩暈,手和腳彷彿都不再聽她的指揮,只是條件反射般跳起那練習了千遍萬遍的舞蹈。
“主席說,人民軍是一支練有素,敢打硬仗的隊伍。”在老人低語了幾句後,翻譯極快的對唐逸說。
唐逸微微點頭,笑道:“人還是戰爭的最主要因素,上兵伐謀,很多時候,戰爭不是最好的選擇。”唐逸能感覺到老人營造的會晤的氛圍很寬鬆,話題也就越來越隨意,想來這也是老人安排觀看歌舞劇表演的考慮。
“您對新義州特區的發展怎麼看?”老人的思維跳躍的還是很厲害。話題很快又轉向了新義州。
唐逸笑道:“嘗試些不同的發展路線總是沒錯的,新義州發展的很好,我們遼東也受益匪淺,如果……”話還沒說完,舞臺上突然有個小姑娘呀一聲驚呼,在半空中落地時失足滑到在舞臺上。
唐逸稍一停頓,就繼續道:“如果一定要我來評價,好像得不到客觀的答案,因為從遼東發展的角度看,我很希望新義州更加開放。”
老人輕輕點頭,目光,卻向舞臺上膘了一眼。
金貞貞覺得天都要塌了下來。在最高領袖和最尊貴的客人面前滑倒在舞臺上,那一刻,她覺得還不如讓她死了更好一些。
呆了一會兒,她才急忙忍著足踝的劇痛又開始跟著音樂起舞,等她們退場時,夥伴們看她的眼神令她有些恐懼。她知道,不但是這些夥伴,整個劇目都因為她的失誤而變成了一場失敗的匯演,她給歌舞團、給人民軍臉上抹了黑,這種錯誤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彌補的。
坐在後臺休息室最角落的地上,金貞貞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足踝,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她用力的抹去眼淚,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人民軍戰士是不應該哭鼻子的。但她心裡難受的厲害,眼淚不受控制的流著,怎麼止不住。
“囁,貞貞你知道嗎?你摔倒的時候主席剛剛同唐書記說。說我們人民軍是一支能戰鬥的力量……”一名小夥伴湊到了金貞貞身邊,有些憐憫的看著她,但她們畢竟年紀還小。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反而說的話令金貞貞更為難受。
金貞貞也看到了李副團長遠遠盯著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可怕,她從來不知道,李副團長原來是這麼的令人感到恐懼。
金貞貞不知道剩下的半個多小時自己是怎麼度過的,當劇目編導一臉冰冷的走過來說:“主席和唐書記要慰問演出的所有成員”時,金貞貞腦子一片空白,茫然的站起來。跟在編導的後面走向前臺。
沒有人和她說話,大家都默默的向外走,平日那些和藹可親的大哥哥、大姐姐的臉上都掛著寒霜,甚至跟金貞貞最要好的夥伴這時候也不敢靠近她,孤獨的走在隊伍的最後。金貞貞抹去了眼淚,因為她是一名勇敢的人民軍戰士,她不哭。
終於,在前臺金貞貞再次見到了最高領袖和那位一臉平和的清秀男人。演出人員排列整齊,走過來的主席、唐書記和他們一一握手。
和最高領袖握手時,金貞貞沒有哭。人民軍戰士犯了錯誤就要承擔責任,哭只是軟弱的一種表現。
終於,那個清秀的男人溫暖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小手,看了她一眼,男人眼神有些詫異,回頭對旁邊的人微笑道:“這小傢伙,怎麼不哭鼻子呢?”
金貞貞挺起小胸膛,用不大但乾脆的聲音說:“報告首長,人民軍戰士打了敗仗不會哭鼻子!”她一直出演中文劇目,從小漢語就學的極好。
唐逸就笑起來,看著這個有趣的小傢伙,輕輕點了點頭,轉頭對那翻釋說道:“小戰士很堅強,這場表演好啊,一點點小失誤,讓我見到了人民軍的風骨。”
唐逸拍了拍金貞貞的手,笑道:“小傢伙,下次來,我還看你演出。可不要再摔倒了!人民軍戰士不會犯兩次同樣的錯誤,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