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吽呢?” “在西國。” “能把它帶出來嗎?我又不會飛。” “疏於修煉,還妄想代步的坐騎。半妖,你被人類養廢了。” “……” 犬夜叉沒能要回阿吽,只能跟著殺生丸一路步行,漫無目的地隨處走。 而在之後的三十年內,他先後受到了煉獄寺圓、修造和達也的死訊,其中鬼殺隊的當主又交接了兩任,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直面一次人類的死亡。 煉獄寺圓求得一個好死,在壽終正寢時,連殺生丸都來看過他一次。彼時,這位殺了一輩子的炎柱躺在榻榻米上,依舊哈哈大笑,一如他年少時,他說:“殺生丸,你認識我只有五十幾年,可我認識了你一輩子。” “我想,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殺生丸沉默以對。 煉獄寺圓:“你救過我好多次,殺生丸,謝謝了……還有,這一次不要復活我,我啊,要去找我的妻子了,不能讓她等太久。” 他閉上了眼,但他留了一份禮物給殺生丸,由他的孫子煉獄和江捧出來,居然是一隻還不會飛的小貓頭鷹。 和江告訴他們:“爺爺說,他的白犬朋友總說他像貓頭鷹妖怪,所以在他死後,他要讓他們睹物思人,這就是給人起外號的代價。” 沉默片刻,犬夜叉接過了小貓頭鷹。 從此,他一直養著它。並在它成年後給它喂下妖珠,讓它成為他的 死亡帶來的分離不止有時空上的永別, 還意味著一段關係的淡化、羈絆的結束。 在犬夜叉有意無意的疏遠中,他和人類的關係保持在一個微妙的距離上,進一步太親密, 退一步太生分, 他不再跟人交朋友,只是本分地做個掛名城主、編外劍士, 一點點地離開曾經的圈子。 就這樣, 五年如流水,很快過去了。 犬夜叉九十五歲,他與人類的羈絆基本淡化。確切地說,是人類單方面的“淡化”,五年對於妖怪很短, 可對人類下一輩的下一輩來說很長很長。 沒有年復一年的露面、交流與維繫,再強烈的情誼也會淡去。等人類再換下一代,或許他和殺生丸就成了傳說中的妖怪,是人類曾孫輩的童年故事裡的人物, 而不是真實的存在。 迄今為止,他們與人類唯二的溝通訊使是風雀和貓頭鷹, 唯一需要聯絡的事情是殺鬼。 當然, 關係的淡化並不意味著不再見到呼吸劍士。每逢犬夜叉去城中補給物品,總能在藤屋見到幾個劍士,而偶爾一兩次,殺生丸也會在森林中巧遇煉獄寺圓的孫子——煉獄和江。 照舊是紅黃相間的發, 精神百倍的眼,聲如洪鐘的音, 只能說煉獄家的“血脈”太過強大,無論是修造還是和江, 長得都像是跟煉獄寺圓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尤其是那標誌性的貓頭鷹髮型,怎麼看都像是煉獄寺圓在世,為此,殺生丸還微愣了一下。 有些人確實死了,但他們好像傳遞下來了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比血脈更牢固,也比時間更漫長…… 煉獄和江同樣掌握著炎之呼吸,偶遇殺生丸時愣了愣,可他的分神只是一瞬,很快便凝神拔刀,一擊首落惡鬼,動作乾脆利落又漂亮。 等殺完鬼,煉獄和江振刀收刀,灑脫的姿勢與他祖父極像。只是,當他看向殺生丸時,眼中不是熟稔和溫和,而是陌生與好奇。他認識殺生丸,卻並未深入瞭解過祖父與白犬的交情。 是以,保險起見,煉獄和江用恭敬的態度對待大妖:“殺生丸大人,我是煉獄和江,現任的炎柱,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說是相似,其實不同。 至少,那個單方面認為他們是朋友的人類不會這麼客氣地稱呼他為“殺生丸大人”,而是會得寸進尺地跟著犬夜叉一起叫“殺生丸”。 逝者已矣,這是兩個不同的人。 殺生丸沒有談興,也不再理會,更沒有回應煉獄和江的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朝前走去。煉獄和江顯然也聽說過大妖的脾氣,他依舊態度端正地站在原地,目送大妖離開。 果然,很多事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