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方便,那就不找了,他扭頭就走。 犬夜叉來得慢但去得快,徒留侍女有些傻了。她忽然意識到,這位半妖姬君或許是個直腸子,去找蘭丸就是單純地想聽故事,聽不到就走了。而她呢,她如臨大敵地做了這麼多…… 抱歉啊,蘭丸大人,害了你了。 訊息總是傳得快,尤其與犬妖相關。不知是出於誰的授意,帶回訊息的侍女解釋了一番原委,犬夜叉聽罷,嘴角就是一抽。 他萬萬沒想到,上輩子身為半妖男孩,還不被犬族接受、不被帶回西國,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按照犬族的破規矩,他一旦被正式認回西國,就意味著是日曜支的一員了。身為男孩,不僅在繼承父親的牙刀上対殺生丸構成威脅,就連百年大典上的擇偶一事也會給幾位堂兄帶來隱患。 他是半妖不假,但架不住犬族的女孩會不會因為獵奇而喜歡半妖啊!而他要是招女孩子喜歡,一眾男妖八成能活撕了他,他的下場鐵定比蘭丸還慘。 幸虧現在是個女孩……幸虧?啊呸,幸虧個屁啊!他一下子從一個競爭者變成了一種資源! 犬族的女孩不多,日曜支和月曜支的女孩更少,當這兩支血脈生下女孩時,她們的優先聯姻対象都是這兩支的強者,其次才是別族的強者。 也就是說,以他為基點,日曜支和月曜支是他的聯姻対象,而蘭丸越過這兩支対他示好,是會惹禍的。由於實力不濟,所以他躺了…… 犬夜叉捂臉。 要命,合著只要是個半妖,是男是女都沒下場対吧? 他本來対蘭丸受傷一事還有些許愧疚,可一想到他們幹架的原因——呵呵,不知道在蘭丸倒下前,有沒有幹掉他的堂兄之一?要是能幹掉就好了,少了一個麻煩。 犬夜叉無慈悲地想。 …… 是夜,圓月高懸,銀光揮灑。 這是“獵月”,本該是妖血沸騰、獵個痛快的時候,犬夜叉正想穿上火鼠裘大展身手,不料一群侍女捧著華服入內,一頓折騰之後,他被迫換上了一身大紅金魚紋的華服,頭上還彆著小金魚的髮飾。 犬夜叉:…… 他不懂並大受震動:“我說,百年大典不是要武鬥麼?穿成這樣還怎麼打架?” 幹架用的戰裝不是應該舒展得開才好麼?穿華服幹架,這是什麼見鬼的操作? 侍女耐心解釋:“凌月大人說,您得習慣穿別的衣服了。真正強悍的妖怪不會拘泥於衣服的樣式,因為強大不會被衣服束縛,而戰鬥不會給您換衣服的時間。” 犬夜叉點頭:“行,只要讓那群成年的犬妖也穿著這個打架,我絕無二話。” 憑什麼只讓他穿不讓殺生丸穿? 他本以為這話會難住侍女,讓她意識到有些規矩只強求女妖而不強求男妖的險惡,可他還是太年輕,不知道每一個離譜的規矩背後總有更離譜的現實。 侍女面色如常:“那些大人們也有過這個時候。” “啊?” 侍女:“犬夜叉姬君請放心,與您同齡的犬妖都會穿成這樣戰鬥。” 犬夜叉:…… 哦,他差點忘了,女裝是犬妖的傳統藝能。 在犬族幼崽還沒實力自保前,首先要學會的是保全自己取悅人。知恥而後勇,才能為擺脫這種命運而不斷進發。 他穿,他們也穿,是因為弱小而沒有選擇權,成年犬妖想讓他們記住這種羞恥感。 也就是說,在很久很久以前,當殺生丸還是幼崽時,他參加百年大典也像他一樣穿著女裝戰鬥嗎? 那可真是……啊哈哈哈! 犬夜叉的心情頓時愉悅了起來,対這一身小金魚的華服也不再排斥,甚至覺得它頗為可愛。 他問:“接下來呢?去角鬥場還是哪兒?” 侍女:“犬夜叉姬君,我帶您去與殺生丸大人匯合。” 犬夜叉:“什麼?” 侍女:“殺生丸大人是您的血親,按照規矩,血親得與血親站在一起。” 犬夜叉:…… 他突然發現,前世嚮往過的“被帶回西國”的想象其實遠不如做一個流浪的半妖來得自由。自從進入犬族,“氏族”的概念就壓在了他的身上,無聲無形,卻壓力倍增。 難怪他與殺生丸總有跨不過的隔閡,原來他習慣了自由,而他習慣了氏族。 正思量間,他已經跟上了侍女的步伐,前去尋找殺生丸。彼時正值月上中天,他遠遠地看見殺生丸站在長廊下,穿著一身介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紅楓衣,正背対著月亮看向他。 第一次,他發現月亮離他很近,近到觸手可及。殺生丸的目光很輕,可落在他身上時,犬夜叉卻覺得雙肩一重,連空氣都晦澀了幾分,瀰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