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犬夜叉回神,嘆大氣,“別提了,你不知道變成一個女孩有多不方便!要是時光能倒流,我再也不抱怨戈薇每次回來都要帶一大包東西了。畢竟,我現在出個門也很麻煩。” 緣一目光溫和:“生命正值盛放的時候,真好。而我,快走到盡頭了。” 犬夜叉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不要悲傷。”緣一的心很通透,“你在另一個世界,一定已經送走了很多人吧。我們終有一別,犬夜叉,你就當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旅行,不要記掛。” 犬夜叉:“你這傢伙……”他的眼眶微紅,“怎麼對自己的死看得這麼通透?就不能說點不甘心的話嗎?哪怕詛咒詛咒長生種也行。” 緣一輕笑:“我的一生有諸多遺憾,但沒有不甘。能在年邁時遇到你、殺生丸、戈薇和你們的朋友,我覺得這已經是上天對我的眷顧了。” “要是可以,我倒是想在死前……再見一次兄長。” 緣一握住了刀:“我應該還能揮出一刀,可這一刀只是了卻我與他的羈絆,而不是你與他的恩怨。” 犬夜叉一愣,什麼意思? 緣一:“有些恩怨,我希望你能親手了卻。可惜,我們隔著一個世界。”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犬夜叉的頭。遺憾的是,他的手穿過了虛影,除了抓一把空氣,再無其它。 緣一收回手,第一次主動告別:“天色不早了,犬夜叉,我該走了。” 他留給他一個背影,霜白的馬尾像雪一樣冷寂:“往後百年、千年、萬年,你要保重。” 再見了,犬夜叉。 這一晚,犬夜叉呆立在御神木下,看緣一頭也不回地離開。直到最後一縷陽光沒入地平線,緣一的身影也不復再見。 他知道,這是一次永別。 再見時,一定物是人非。 …… 犬夜叉自御神木下醒來,有風吹來,他感到臉上一片清涼。抬手一抹,才發現全是眼淚。 他從樹下站起身,呆呆地注視雙手,而頭頂的落葉大片大片搖落。在飛舞的樹葉之間,他看到不遠處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殺生丸不知何時站在那裡,也不知看了多久。 犬夜叉收斂情緒:“你在那兒幹什麼?” 殺生丸:“你在樹下哭什麼?” 犬夜叉:“……沒什麼,夢到了一個故人。”他沒指明是誰,“人類的生命真是短暫,一眨眼就沒了。” 對這話,殺生丸自然是認同的,但他並不認同長生種記一個人類太久。 高位處久了,別指望殺生丸說人話,即使是安慰,他一出口也像是教訓:“那就不要再和人類有牽扯。”完全一棒子打死,“不然,你的眼淚一輩子流不完。” 犬夜叉:…… 話是這麼說,可他不愛聽啊。身為犟種,便宜哥讓他心生不爽,他還能讓他快樂? 犬夜叉:“你知道我一出生的時候為什麼哭得那麼慘嗎?” 殺生丸不解,他不清楚半妖出生時的事,半妖突然提這個做什麼?於是他按兵不動,接著就聽到—— 犬夜叉:“你是我哥這個事實,就夠我從小哭到大、流一輩子眼淚了。” 殺生丸:…… 然而邪見不在身邊,否則殺生丸少不得要踩他三腳。 犬夜叉懟完親哥神清氣爽,頓覺天也藍了水也綠了,連不能穿越的食骨之井都看得有點順眼了! 不過,距離桔梗出生應該沒幾年了,食骨之井還是不能用嗎? 要是沒記錯,他上輩子遇到桔梗時正好成年,那時桔梗是十六七歲。也就是說,大概在他一百八十五歲左右,桔梗會在楓之村降生。 只要再等五年,再等五……不對,馬上又是西國的百年大典了,按照“好事輪不到他,壞事一定輪到他”的定理,他這次回西國估計是要命了! 一時間,緣一離開的惆悵,桔梗出生的喜悅和重返西國的“日了狗”的心情混合在一起,讓犬夜叉心生一股跳下食骨之井的衝動,他是真的不想回西國。 救命! 犬夜叉的臉色幾度變幻,最後定定地注視著食骨之井,其狀態宛若中邪。他似乎思考了很久,之後握拳對掌,像是拿定了主意。 他跑向了食骨之井:“有祖奶奶在,應該不會有事……” 他探向黝黑的井中:“拜託了,食骨之井。”去哪兒無所謂,去戈薇身邊最好,主要是為了避開百年大典。 他一躍而下:“戈薇、緣一……” 剎那,井中光芒亮起,一時間像是劈出了璀璨的星河。犬夜叉先是愣神,隨後驚喜地睜大了眼。他張開雙臂,正想擁抱新的開始,誰知後頭冷不丁捲來一條絨尾。 回首,就見殺生丸單手抓住絨尾,單腳撐在井口,一雙金眸厲光閃爍:“你要去哪裡,犬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