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利爪,驅不動妖刀,沒有妖力護體,連火鼠裘都染上了寒意。 犬夜叉明白,朔夜的自己弱得可憐,雖然對上普通人還有一戰之力,但對上非人類絕對無法自保。 他有自知之明,所以在過去的每一個朔夜前夕,他都會早早找個地方藏好,以躲開覬覦他血肉的妖怪。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不再是孤獨一人,尤其在定居楓之村後,他對朔夜的恐懼已經降到最低。 身邊有可靠的除妖師一家,有經驗老道的楓巫女一個,有幫不上忙但擅長求救的小妖若干,還有時不時路過的大妖親哥一隻。如果真有不長眼的妖怪想吃他,估計會被挫骨揚灰吧。 託他們的福,犬夜叉覺得朔夜不再猙獰,只是比一般的黑夜漫長了些。 因此,當新的朔夜來臨,他決定留在村裡過夜,卻不想這一次留宿讓他倒了八輩子血黴。 只能說意外來得太突然,夜幕落下沒多久,村外就來了一隻惡鬼。 那鬼梳著炸裂的馬尾,穿著深紫的直垂,腰間別著一把佈滿眼睛的長刀,領口繡著若隱若現的家紋。 迎著火把的光,他撥出綿長的吐息,將頭慢慢抬起。 暖黃色的火光暈染了冷白皮,勾勒出他的六隻鬼眼和斑紋印記,它們半面露在光中,半面沉在暗裡,和著惡鬼一身的清冷氣質,看上去恐怖又冶麗。 村人惶恐不安,惡鬼卻沒動手,他似乎對殺戮沒興趣,作派還挺有人性。 少頃,惡鬼緩慢開口:“我聽說武藏國的楓之村有一個強大的武士,他會用妖刀,叫犬夜叉。” 將村人變化的神色收入眼底,惡鬼心下了然,知道名為犬夜叉的武士確實在這裡。 習慣性的,他用了吩咐的語氣:“讓他出來見我。”並一手握住了刀柄,“我想試試他有多強。” 楓之村受過犬夜叉的庇護,村人自然不會出賣他。 可是惡鬼實在太強,三下五除二幹翻了所有人,為了不讓楓之村毀於一旦,犬夜叉只能以人類之身應戰。 他是人,對方是鬼,除非發生奇蹟,不然他贏不了。 但輸歸輸,他拼死總能拖住他一段時間,要是小妖怪求救及時,他或許還能等到殺生丸的救援…… 最壞的結果就是他戰死,不過只要屍體還在,殺生丸總會復活他。 這麼想著,犬夜叉的心態放平了。 他打量起對面的惡鬼,搜腸刮肚地將一個個鬼怪的形象往他身上套,卻發現全都套不上號。 想著想著,犬夜叉皺眉:“你是誰?” “黑死牟。” 惡鬼拔出了刀,指向他,雖未置一言,但壓迫感十足。 受他的氣勢影響,犬夜叉一下子進入了狀態。他拔出鐵碎牙對準惡鬼,雙方眼神一觸,同時砍向對方。 只是雙方的劍術差距實在太大了。 惡鬼劍技卓絕,像個天生習劍的武士,他僅用了三招就挑飛了犬夜叉的妖刀,再一刀劈落他的刀鞘,又一刀斜刺而來,由下往上地貫穿了他的胸膛。 前後只用了五招,別說“拖”了,犬夜叉幾乎是被秒了。 他掛在黑死牟的刀上,哇的一聲吐出鮮血,心臟已經跳不動了。身體變得很重,視線開始模糊,只剩右手還有點力氣…… “可惡!” 犬夜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右手顫抖地往上爬,沿著黑死牟的衣襟上升到脖頸,“用力”地扼住了他。 惡鬼垂眸,對將死之人的冒犯不甚在意。 他只是注視著犬夜叉過分年輕的面孔,用中正客觀的語氣評價道:“你的劍術不行。” 混賬東西! 犬夜叉被氣到吐血,卻罵不出一句話,他在失溫,離死亡不遠了。 在徹底墜入黑暗前,他聽到惡鬼說了一句話:“你是稀血?” 有胳膊撐起了他的身體,指尖拂開了頸邊的長髮。接著,鋒利的獠牙扎進血肉,劇痛襲來——這惡鬼居然要吃了他! 吃? 啊啊啊他要宰了他,他一定要宰了他! …… 意識散去,再度回籠時已經換了環境。 熱,好熱! 鼻尖滿是血味,耳邊充斥尖叫,犬夜叉掀開沉重的眼皮,卻發現看不清任何東西。 他渾身無力,似乎躺在一灘血泊裡,入目是跳躍的紅和固定的黑,它們像是兩團對撞的色塊,融合得難解難分。 熱浪襲來,空氣焦灼,犬夜叉後知後覺地判斷出這是一片火場,而他倒在火海中。 怎麼回事?他沒死?殺生丸趕上了?那隻惡鬼燒了楓之村嗎? 等等,彌勒、珊瑚、七寶!他們還在嗎?他們還活著嗎? 情緒大起大落,犬夜叉的聲音衝破桎梏,呼喚起同伴的名字。可他沒想到,一張嘴脫口而出的不是人話,而是嬰兒的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