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從在教授那裡開始你就負責接手他不想讓我做的事兒,到現在依然是這樣。”申宸說著記下資料,然後送客道,“感謝你的參與,但你只能參與到這裡。你的研究方向大多和oga打交道,而我的研究是針對alpha。不是我不願意給你,只是這個樣品,你確實接不住啊。” 一條狗 申宸在剛跟著教授的時候,除了給教授打下手以外,還熱衷於研究資訊素提取和儲存技術。 但這項研究進行到一半時被教授移交給了施棣,理由是希望申宸更多地把時間放在eniga專案上。 後來施棣成功完善了資訊素提取技術,並規範了提取過程中的各項操作。 這樣的成就已經足以有所轟動——如果這項技術能見得光的話。 申宸想要提取和儲存資訊素,最初只是為了實驗方便。在她剛跟著教授的時候,不論進行什麼實驗都得有志願者在場,按照教授的要求或多或少地釋放資訊素。 因為覺得這麼做太蠢,申宸才動了儲存資訊素的心思——就是將志願者的資訊素收集並儲存在一個小玻璃管內,隨時想進行實驗的話隨時就可以取用。 她當時已經提出了完整的原理和構想,但教授認為成功的機率不大,不許申宸再繼續下去。 於是施棣就剛好撿了漏。 聽起來似乎是施棣的幸運,但實際上這項研究涉及很多倫理問題——每個人的資訊素味道都不同,那麼資訊素就相當於一個人的身份證明,當資訊素與人能夠徹底分開,很多問題也將隨之而來。 比如,我們能否確定談情說愛時聞到的資訊素是對方本人的,還是來自他手上的儲存管?如果利用他人的資訊素進行戀愛,那是否涉嫌詐騙? 比如,味道甜美的資訊素會不會在黑市流通?而這些流通貨的主人是否自願被提取資訊素?還是說,他們根本就對此一無所知? 比如,資訊素儲存技術會不會和濃縮技術結合,從而被當作某種卑鄙的武器使用?高濃度的oga資訊素釋放一定會引發大面積騷亂,目前是否已經有了應對這種騷亂的辦法? 所以專利申請時,這項技術就被扣了下來,明令禁止使用。 可自那以後,黑市還是逐漸有各式各樣的資訊素儲存管售賣,這些尋常人家接觸不到的產品一直在被打擊,卻屢禁不止,主要是服務於桃色行業。 申宸覺得是施棣把技術倒賣了,但顯然也沒有證據顯示黑市上那些儲存管和他有關,於是他到現在還逍遙法外。 不過這項技術本身,申宸倒是一直也在用——比如上次在冠妄面前做的顯色實驗,又比如現在對晉故的康復訓練。 施棣曾當著晉故的面兒跟申宸調侃:“說是拒食訓練會不會更形象一點呢?” 因多次聞著這種莓果味遭受電擊,晉故已經完全不會再對這個味道產生反應了,甚至還能在殘忍的電擊間抽空聽他倆說話。 申宸一邊調控資訊素輸出量,一邊反問:“那是什麼?” “一種針對狗的訓練,防止狗在外面亂吃東西。”施棣說得非常直白,“把狗愛吃的東西放在他面前,卻要求他沒有命令不能下口。” 他說著上前兩步,看著晉故咬牙忍耐的樣子可惜道:“其實他長得還挺是我喜歡的型別的,就這麼被你給毀了。” 莫名就被比喻成狗,晉故覺得很不喜歡,甚至著急地想要發出嗚嗚聲,只是被電流一激就變了調兒。 他很希望申宸能幫他說句話——申宸有時是會反駁那些eniga的,她從來也沒有真的把他當成一條狗。 但是申宸聽完之後只是隨意地應了一聲:“是嗎,那確實挺形象的。” 晉故的眼神也因此飛快地暗淡下去。 他覺得申宸很不好,她跟著旁人一起嘲笑他,而他變成這個樣子,明明本來就是她害的。 但是這不耽誤在聽到申宸說這種話時,他的第一反應竟是自責——他責怪自己會對匹配度高的oga資訊素產生反應,在申宸面前表現出這樣的醜態。 他也日復一日看著申宸為了他的事而心力交瘁,似乎連她也被禁錮在了這間實驗室內,甚少有離開的時候。而挑燈夜讀通宵達旦更是常事,每次注射的藥劑變成另一種顏色,晉故就知道申宸又在嘗試新辦法了。 每當新辦法的效果不如申宸設想的好,她看上去就很失望,一看到她那副表情晉故就不得不反思自己,他覺得是他讓申宸失望了——畢竟申宸應該是這世界上最希望他能好起來的人。 按這個思路來說,被說是做了“拒食訓練”,對晉故而言便不僅是嘲笑了,他更多的是感受到了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