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妹子,這位便是粵軍的鄧團長,前來看望季寬的。”
水嬌向鄧演達躬了躬身子,說了聲:“鄧團長,請!”便引著鄧演達和白崇禧走進艇中,黃紹竑見鄧演達親到艇上,顯得有些不大自在地說道:
“擇生兄請坐!”
鄧演達和白崇禧坐下,水嬌端上兩杯香茶放在鄧、白兩人面前,便站在旁邊侍立著。鄧演達說道:
“季寬兄,李師長來電再次催我返粵,看來東江戰事吃緊,急需敝部投入戰鬥,我在梧州之事現已告竣,部隊明日乘船東下,臨行前,特來和你談談。”
黃紹竑見鄧演達臉色嚴肅,說話十分莊重,他因感激李濟深和鄧演達幫助自己佔據了梧州,便謙慎地說道:
“願聽擇生兄教誨!”
“聽說你和健生兄在百色時被人繳過械?”鄧演達望著黃紹竑單刀直入地問道。
“是的,我們在百色被廣西自治軍劉日福部繳過械,狀極狼狽,我還險些喪生。”黃紹竑坦率地說道。
“為何被繳械?是力不如人嗎?”鄧演達深入地問道。
“不,那是被鴉片煙害的。”黃紹竑仍很坦率地說道。“百色是雲、貴兩省鴉片煙的集散地,人稱之為小金山。我一到百色,便被煙幫頭子引誘,以武裝運送鴉片煙土,抽收保護費,雖然處在自治軍環伺、處境十分險惡的情況下,但終日仍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置軍情於不顧,致使部下被敵人收買分化,最後被包圍繳械!”
鄧演達深沉地點了點頭,說道:“季寬兄,我們粵軍明天就全部開回廣東參加東征去了,梧州的一切,都交給你啦!梧州為兩廣咽喉,在軍事、政治上為西江重鎮,在財政、經濟上則為廣西命脈。財政上的收入包括國稅和省稅,正稅和雜稅,估計每月當在四十萬元以上。大元帥府雖然經濟拮据,但為了支援你們,任公已電請大元帥府,今後既不須將梧州國稅轉解廣州大元帥府,又不用分擔粵軍第一師的經費,全由你自收自用。因此,很是可以大幹一番革命事業的。”
鄧演達停了一會兒,環顧了這陳設華麗的小艇,接著說道:
“百色我雖未到過,但這梧州,賭館、娼館、酒館、花舫、煙館比比皆是,這些腐蝕人們心靈和傾散資財的場所,也許要勝過百色誘一倍。貴部現住梧州,但願兄等嚴飭部屬,作大展鴻圖之舉,切莫重蹈百色之覆轍!”
黃紹竑聽了鄧演達這番發自肺腑之言,深受感動,他霍地一下站起來,一個箭步奔到煙榻前,將煙槍、煙燈、煙膏盒和煙榻一齊抱將起來,奔出小艇外面,“嘩啦”一聲,將一應煙具全部扔入江中,然後回過頭來,對鄧演達道:
“擇生兄,你的話乃是金石之言,我從今日始便戒菸!”
鄧演達和白崇禧見黃紹竑坊如此言行,不由肅然起敬,鄧演達緊緊地握著黃紹竑站的手,讚歎起來:
“季寬兄大有可為,大有可為啊!”
第十七回 瞞天過海 黃紹竑就任總指揮 冤家路窄 李石愚活理兩使者
卻說黃紹竑在鄧演達的支援下,消滅了馮葆初,取得了梧州地盤,這天,陳雄又從廣州回來了。
“傑夫,有什麼好訊息?”白崇禧見陳雄滿面春風,便猜中他從廣州帶回什麼東西了。
“大好訊息!”陳雄將一隻小巧的黑皮箱往桌上一放,從頭上取下那頂蘑菇似的白色涼帽,笑著說道。
黃紹竑卻不言語,他象一頭被關在籠中的獅子,煩躁地來回踱著步,臉色鐵青,兩眼深陷,臉頰上的顴骨益發顯得突出,兩片嘴唇發紫,只有腮巴上的黑鬚長勢甚旺。陳雄見黃紹竑這般模樣,不由大吃一驚,忙問道:
“季寬,你怎麼啦?”黃紹竑嘴裡正嚼著一塊檳榔,只把陳雄望了一眼,仍在不停地走動著。
白崇禧忙說道:“季寬戒菸了!”
“啊!”陳雄十分驚奇地問道,“誰有這等功夫使季寬決心戒菸?”
“鄧擇生!”白崇禧說道。
“啊,怪不得鄧擇生一到廣州逢人便說季寬兄革命堅決,原來如此!”陳雄說著忙開啟那隻黑色小皮箱,從裡邊取出一件東西,送到黃紹竑面前,說道:
“季寬,恭喜你高升,這是孫大元帥親自簽發的委任狀。”
黃紹竑迫不及待地接過委任狀,陳雄又從皮箱裡取出一包東西,也交給黃紹竑。
“這是大元帥府發的關防印信。”陳雄說道。
黃紹竑一邊接過委任狀,一邊用那雙冷冷的眼睛盯著委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