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的,只是這世上少了一個人,從此再不會有人纏著她叫她原諒,再也不會有那個偏執狠毒的姑娘,人死如燈滅,再不會有了。
她步入靈堂,看見白士英低垂著頭默默流淚,崔氏雙手捶著地嚎啕哭喊,而杜黃花跟白與時則立於棺木旁,他們寂靜無聲,可面上的表情是悲痛無比的。
白蓮花也很安靜,她穿著黑色的壽衣躺在那裡,眼睛閉著,嘴唇也抿著,可她並不平靜,即便有妝容掩蓋,仍看得出來她是不甘心的。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就此會死吧?
她只想殺了姜鴻滅口,永遠封住這個秘密
杜小魚輕嘆一聲,白蓮花,你這一生到底是在為什麼而活?倘若有靈魂,此時是否覺得此生像是一場荒唐的夢?
“小魚。”杜黃花走上前來,輕聲道,“這東西你可知道是什麼?蓮花她一直抓著,費了好多氣力才取出來。”
精緻的竹木編就的藤椅已經變形了,如同消逝的過去。
“應是她最喜歡的東西,姐,你放她衣服裡,讓她帶走罷。”她說完轉身走出了靈堂。
身後崔氏的哭聲越來越小,終於聽不見了。
喪女之痛,白髮人送黑髮人,同為母親的趙氏感同身受,此後便不再執念那件事,白蓮花的喪禮,還叫著杜顯去幫忙搭把手。
可是崔氏到底一蹶不振,她從來都以為只可能失去兒子,誰曉得兒子好了,女兒卻死了,之後便生了場病,躺在床上幾天才能起來,話一下子少很多,變得極為沉默。
這段時間,杜黃花壓力不小,要照顧深受打擊的公婆,要看著田,要料理後事,幸好白與時從旁協助,總算熬了過來。
但他們的家好冷清,整個院子像落入冰窖似的,雖然人都在,可總是有些空空蕩蕩的感覺。
這日,杜黃花熬了藥端來臥房給白與時喝,算算時間,已經連喝了半年多,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復。
白與時喝完藥,把碗遞給她,見她拿了又要出去,伸手拉住她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白蓮花死後,他幾乎不太說話,杜黃花體諒他,從不為此生氣,此刻見他表情凝重,便坐下道,“好。”
“最近我想了好些事,最後悔莫過於沒有同蓮花說實話,假若她知道我心裡如何想,也許便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白與時長嘆一聲,“蓮花這幾年都是被我害苦了,我救了她,可是也束縛了她,我該早些同她說這些話的。”
“怎會怪你?你若不帶她出去找大夫,這輩子也不會心安。”
“不,我曉得蓮花為此內疚,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好好開解她,甚至在她做了那件事之後,我也沒有認真得同她講,我雖然沒有原諒她,可是我也沒有恨她……在我心裡,她始終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不管她做出什麼事,這一點都不會變,但是我沒有說,蓮花必定以為我不再疼她了。”
他悲從中來,掩面哭泣,“假如我知道她會死,絕不會那樣做的,我會像小時候一樣陪著她,給她講書裡的故事,帶她出去賞花,跟她一起放風箏……可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蓮花,蓮花她其實就是一個傻孩子啊。”
杜黃花聽得也流下眼淚來。
白與時哭了會兒,拉著杜黃花的手道,“所以趁著還有機會,我也有話要同你講。”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好的人,蓮花她害了你,我本可以死了以此了結這件事,可是我沒有,我也本可以跑得遠遠的以此躲避這件事,蓮花沒有我,是不能脅迫你的,可是我也沒有。如今想想,這是我做得最自私的一件事。”
“不……”
“黃花,你聽我說完,我們成親也有一年多了,越到後來我越是明白,其實我心底是慶幸的,慶幸我做了這樣一個決定。然而,這是錯的,不是麼?黃花,你嫁給我心不甘情不願,是蓮花逼你所以,你若是要走,我絕不會以此要挾,我不想錯到底,也耽誤了你的一生。”
杜黃花的眼淚決堤般淌下來,哽咽道,“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自是真的,你現在大可不必勉強留在這裡,和離的話……”她的情誼他不是看不出來,若是他身體健康,自然是水到渠成,可是在那樣一個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沒有怨恨?
“可是,與時,我到現在還沒有後悔。”
沒有後悔,便證明她的決定沒有錯,至少這一年裡是如此,所以,即便是當初如此不堪的開始,又如何呢?
她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上他了,得知他活不長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