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身形稍在後,冷珊便沒有看到這個男人眼裡全是血般通紅,沉痛殘冷。
龍非離派來的人尚在途中,但書箋已教信鳥傳到,言明這很大可能是龍修文的計謀。如此看來,那與富家之女有婚約、要借刀殺人的公子必定是這位七王爺。
沒有多問那公子的事,以龍修文之謹慎,又豈會留下任何表露身份的證據,他根本無須出面,派手下摹扮這名公子便可。
再說,他心裡除了昔日那個明眸少女,此時此地,夜色悽迷,月朧如霜,又怎還能裝下一絲其他?
她被打了,更甚者,暖~床!
。。。。。。
他自小便呵護在手心的玉致,他暗暗愛了十多年的玉致,到底都遭受了些什麼罪?
只要稍微一想,便像用手去摳那還沒結痂的傷,心裡滿浸的除了疼痛,便只有那沒有邊垠的冰冷,比眼前秋夜蕭索,比頭頂寒月零落。
雲裡玉翠,是北地官員送給他這個內務府副總管的生辰之禮,價值不菲。
夏桑如翠,玉在其中,小小的玉字含蘊在這塊翡翠裡。是他心裡一生的承諾,守護一生的承諾。。。。。。不會說出口,也不敢說出口。
他甚少收禮,這件禮物卻收下了,轉送給玉致。玉致也一直戴在手裡,不曾摘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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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珊與父兄因瑣事爭吵憤然下山,兩天未歸,飛虎門門主冷飛虎極為擔心,也派了人外出去尋,這時冷飛虎看夏桑把冷珊帶回,又聽冷珊言及經過,知道夏桑身份尊貴,大喜過望。其兄冷鵬生性陰惻邪肆,也對夏桑畢敬有禮。
兩人攜門裡各當家在飛虎寨大廳設宴招待,冷珊便坐在夏桑身旁喜孜孜的陪著酒。
酒過三巡,夏桑眉峰一斂,正要打探玉致訊息,那冷飛虎卻拈鬚笑道:“鵬兒,你房裡最近不正好新收了個女人嗎?倒是能奏會彈,懂些歌舞,叫她出來給夏大人唱歌跳舞助興豈不甚好?”
手微微一顫,酒水灑潑在手上,夏桑心房收緊,眸色一沉。冷珊笑著拿手帕替他搵了酒漬,道:“公子怎麼了?”
夏桑拿起酒杯,向座上冷飛虎遙遙一敬,淡淡笑道:“有酒無歌舞,確實少了些歡愉,難得冷門主有此雅議,夏桑便翹首以待。”
正文 375 再見難為
冷鵬一笑,道:好。
待得那名女子出來,兩人一照面,那女子滿臉驚訝,竟一聲低叫,冷鵬心中微疑,夏桑卻神色如常望向冷鵬,笑道:“冷公子的姬妾這是怎麼了?”
冷鵬看夏桑如此,倒消了疑慮,掃向那女子,喝斥道:“朝廷來的大人在此,你莫失禮了去。”
那女子低低應了一聲,便打疊起精神,挽著瑤琴在廳中彈唱起來。
臼夏桑喝了口酒,與冷飛虎冷鵬等談笑。剛才的女人他認識,卻並不是玉致!她是玉致的貼身婢女燕兒,那玉致她又在哪裡呢?
正想著,那冷珊向他依偎了過來,這女人對玉致動過手,他恨不得把她殺了,她這一靠近,若非強行抑壓住,他早已把和她摜摔出去。
只是現在既知道了燕兒倒好辦些,宴散後可設法與她見面,從她口中問出玉致下落,現在反不適宜多查探,以免打草驚蛇。
咎這時,菜餚的香氣從空氣中彌散開來,緊接著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間夾了些清脆的鎖鐐之聲。
夏桑突然身上一個激靈,抬眸望過去,只見迎面走來一班婢女,手中端著盤碟。
與眾女不同,其中末尾數來第二的那名女子手中被鎖了鐐扣,衣衫也較他人破舊襤褸,女子髮鬢凌亂,頭垂得很低,他心中微凜,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他肆無忌憚的目光,猛地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剎,兩個人同時定住!饒是夏桑沉穩,也在冷鵬探究的目光掃射而來瞬間,眸裡才快速抹過笑意,問身旁的冷珊,“莫不是這婢子特別頑劣,怎地如此處置,又破了臉相?”
最後幾字說出,酒案下的手已經止不住猛烈顫抖。
那一眼,定了心,卻也痛了眼。
是她!是他的玉致!她沒死,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欣喜若狂。
只是她已經不是過去的玉致,她瞪他的一眼猶自帶著不屈,但過去那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已履滿風霜,眼角裹滿猩紅細碎的傷。
她的模樣讓他想起一個人——煙霞鎮白府裡的年妃。那時的年妃破損了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