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娘娘懿旨。”
他沒死!他竟然沒死!鬼門關繞了一圈,張進駭愣得發不出半點聲音,只在心裡喃喃反覆著那模糊的意識。
直到他聽到皇帝那淡淡的笑聲。他莫名地驚窒起來,原本癱跪在地上的身~子竟往後退了半寸,任誰死過一回,也不願意再經受那滋味。
“阿離。”女人的聲音再次傳出。
阿離。那年妃在呼喚誰的名諱?
張進冷汗如滴,心肝亂戰,衣衫盡數溼透。
陵瑞王爺龍梓錦,大太監徐熹,那個叫做清風的青年。
“嗯。”隨隨一聲,出自那鳳眸男子的喉嚨。
是了,這裡還有一個人,名字裡有個離字。不過從來無人敢喚。
慶嘉帝,龍非離。
正文 005 該不該死
(更新時間:2010…07…30 21:33:05)
被判了死刑的妃子,竟敢這樣直呼皇帝的名諱。
皇帝過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這個雪夜突然變得詭異。
胸口的血凝成暗紅,張進竟一時忘了疼痛,看向那抹白簾子。
“這個人能不能不殺?”聲音幽幽,從那裡傳出。
“理由。”皇帝悠悠道。
“他有心阻止。”
“哦?”皇帝輕笑,“以一對十,不自量力,該死。”
一句“該死”彷彿擲地有聲,張進心房猛地一收,緊握的手指也蜷了起來。
風有些大了,那簾又捲起絲許,鍛上紋理圈圈蕩蕩,像誰吹皺了一池湖水。
帳內,年璇璣似乎笑了一下,“皇上好像言之有理。”
張進大驚,正摸不透這年妃的話,卻聽得她道:“慶嘉十五年,張進是皇上親封的探花郎。”
皇帝神色不變,道,“那為何如今在這裡當差?”
“張先生為人耿直,璇璣猜該是上不賄下不絡,開罪了人。”
“別人結黨營派,他為何獨善其身,不諳時勢,該死。”皇帝眉一斂,突然冷了聲。
他自進來便一直語氣松融清藹,這時語鋒稍銳,張進不覺全~身顫抖起來。
輕輕的笑聲晃過,卻是陵瑞王爺。
那綠衫少年清風逆光而處,徐熹侍立在皇帝身~邊,頭一直低垂著,張進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龍梓錦那聲笑,卻像生生硬擊在他心頭,彷彿在嘲笑他的愚笨,他一張白淨的臉皮頓時漲得通紅。
年璇璣的聲音裡似乎透了幾分嗔惱。
“皇上所言似乎句句在理,這可怎麼辦才好?”
張進咬牙,突然朝那牢房的方向叩了三個響頭,道:“娘娘之恩,張進銘感五內,只是今日張進註定命絕在此,來生當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嘆息清凌細細,又碾過些笑。
“我既受了你這個大禮,倒不能不做些事了。”
這話一出,張進一凜,隨即又苦笑,莫忘了你也將死,又怎還能救我?這豈不好笑?
他只覺頭皮發麻,似乎有人淡淡瞥了他一眼,心裡疑雲暗生,是清風,為什麼?他暗暗瞧去,卻見那綠衫青年嘴角噙了絲笑,但那笑細看卻寒咧狠戾。
他死握著愈發抖得厲害的指頭,龍非離就負手站在他身~前,從矮啞的小門吹刮進來的風雪漸大,那抹明黃衣襬卻巋然不動。
他有股衝動想一窺皇帝的神色,卻突又心生驚懼。
整個牢房,似乎在一瞬陷入極靜的凝曖中,只剩那還沒斷氣的獄卒低緩細弱的喘~息。
這時,年璇璣突然道,“璇璣出不得來,公公,能不能麻煩你過來取件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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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6 鐵券丹書
(更新時間:2010…07…30 21:33:05)
“是!”徐熹恭聲應了,腳步卻一動未動,只欠~身看向龍非離。
龍非離笑道:“徐熹,你年主子的令,你也要違背麼?”
“諾。”
他身~影微動,已在牢房鐵柵外。那繆全正把身~體盤成一團,癱軟在地,現在看徐熹過來,死命往旁邊挪去,凝結的傷口剝裂些血出來,把帳子染了一片,遠遠看去,似雪裡紅梅初綻,竟叫人生出幾絲恍惚。
簾帳下方,一隻白皙幼瘦的手伸了出來。
張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