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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蝗蘇樟希�⒆�7天后中風死去。

1968年7月下去,到11月他們孃兒幾個就偷偷跑回來,一路上風餐露宿,逃荒一樣。老城已一片汪洋,新城也沒有落腳點,只有逃到大柳,住在營業所。那時單位只給職工一個單間,無法住,錢也不夠花。第二年年初,天還下著大雪,她跟附近大隊的幹部好說歹說,答應給一個磨坊供她們母子住。由於太遠,他們在那裡住了幾個月就搬走了。而新居也是同樣擋不住雪霜,遮不住風雨。後來,在大柳區領導的幫助下,離所五里的地方又租了一間草房,這算是比較好的,十個平方。她母子住進去,在地上打了樁,用竹棍子拴了一張床,坐上去吱吱響,砌了灶,房裡都滿了。床連鍋、鍋連床,案板架在鍋臺上。隊上幹部去親熱我們,一坐竹床就壓垮了。下起雨,草房漏,雖是躲在屋裡,也要打傘戴帽等天晴。就是這樣還是住不穩,城裡鄉里四處清查,凡是遷往他鄉的人都得回去。到處都在追、攆、送或透過組織做工作,非走不行。我是黨員,這也得帶頭。1972年3月,她母子把被子一卷,又返嘉魚,無奈啊!

回嘉魚六個月後,她又拉扯著兩個娃子,揹著包袱,離開了那裡。她不敢回家,只得悄悄住她孃家。到了第二年夏天,他們母子準備回鄖縣找我,連日奔波,在丹江輪船碼頭上等船睡著了,被小偷偷了個一乾二淨,回不來了,他們母子在碼頭上抱頭大哭。正好遇到幾個好心的鄖陽船工,知道原委後,帶他們回到了鄖縣……

財辦知道情況後,解決了3丈布票,支行解決了50塊錢,做了幾件布衣服總算有了換洗的,這就是那時的家當了。城裡沒點兒落腳,只得又到大柳營業所,我只得再去找房子——我一生搬了11次家。妻子寫了幾十次申請,厚厚的一疊,希望組織批准他們回來,夫妻孩子在一起,什麼可憐的詞都用完了,還是不能解決問題,我氣不過把它們一把火燒了。

妻子在大柳住下來,我又去給大隊說好話,請隊上給點口糧,同意後,她就去從事她完全陌生的沉重的農活——上山砍柴、扒紅薯溝、點苞谷、挑大糞……1979年12月30日我調到支行來,情況有些好轉。第二年夏天,為解決生活問題,我的老二進城在基建工地搬磚,暑天中午炎熱,他累了、熱了,跳進水庫去浸一浸,誰知一下去就沒起來。這年他16歲。牛高馬大的,穿42碼的球鞋,打撈起來,買了一副棺材,裝得滿滿的。

組織上照顧380元,300元棺材錢直到1983年才還完……

一個家庭有一個家庭的悲劇,100個家庭有100個家庭的不幸,一萬個家庭有一萬個家庭的眼淚……

我無法將所有移民和返遷移民的傷痛寫盡。只願這樣的苦難不再輪迴,只願2010年漢江水抵達北京後,乾渴的北方人用清沏的漢水泡上一杯茶,然後靜靜地坐下來,仔細品味這茶中不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