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的太平格局被打亂了,要想在一個盤口上達到盤面的平衡已經越來越難。在自己平衡不了自己的盤面的時候,就肯定會動起其他的歪腦筋。這時候,向其他的賭球公司“買盤”來維持平衡,就成為必然的舉措。有時候是不得已而為之,更多的時候則成了互相進行傾軋的手段。其實,透過互相的串換籌碼,以使彼此的盤面都能夠達到平衡,這種思路本身並沒有什麼過錯,只是在近年來的具體實行上,很多時候這成為一個幌子,一種藉口�這樣的情勢使得我們在每一個賭盤即將封盤前的最後時刻,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地揣摩著任何一個出現的大數額投注,是否可能來自其他賭球業者不懷好意的破壞。
一次,一位陌生的賭客在一場並不重要的球賽中,竟買了10萬令吉的重注。我一下慌了,盤面如何也平衡不下。萬般無奈,我只好打電話向九師傅彙報了此事。
“這是有人故意砸盤。”
九師傅在電話裡十分肯定地說。稍後,他讓我鎮靜,等他查清此事再說。那天深夜,九師傅匆匆趕回,他把我和辛加、蘇洛等人招到一處僻靜的酒店,未等坐定,鐵青著臉的九師傅開口便道:
“我讓你們去幹一件大事,你們有這個膽嗎?”
九師傅全沒有了往日的慈眉善目,他目光兇狠地掃視著我們每一個人,他這個樣子,我還第一次見到。
最後,他把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良久,他才又說:
“是‘虹城賭莊’乾的;他們這是虎口拔牙啊。解決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砸了他們的場子,也讓別人明白點規矩。這事就交給你了,出了事我負責。”
我背冒冷氣,一時說不出話來。九師傅見我如此模樣,忽又擠出笑來,他緩緩地說:
“我也不想這麼幹啊�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凡事都要見識歷練,我是不會害你的。”
我機械地點了點頭。一待九師傅走後,我才緩過神來,雙腿打顫。
蘇洛和辛加倒是不以為然,蘇洛還安撫我說:
“打打殺殺,原也是幹我們這一行的家常便飯,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在旁觀陣好了,別的事交給我們了。”
我們帶上砍刀棍棒,乘坐四輛轎車向百里之外的“虹城賭莊”進發。一路上,蘇洛、辛加等人說說笑笑,竟是如同赴宴一般。辛加見我一言不發,便開導我說:
“老闆真是太器重你了,才會把這個差事交給你。你要知道,我們把此事了結,你便是立了大功一件,換了別人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大可不必怕這怕那了。”
蘇洛在旁接道:
“老闆現在何等身份,竟還有人想砸他的盤子,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我們為老闆做事就該為他著想啊。”
也許我憋得太久的緣故,這會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猛然怒喝一聲,打斷了他們喋喋不休的話:
“不就是打架嗎?老子說過怕嗎?都他媽給我閉嘴!”
車到“虹城賭莊”,我第一個衝了進去,逢人便打,見物便砸。蘇洛和辛加等人見我如此“英勇”,自是不甘落後。“虹城賭莊”被我們的突襲搞得猝不及防,紛紛逃竄,不消多時,“虹城賭莊”已是一片狼藉了。
我是弟兄當中唯一受傷流血的一個。從小到大,我向以老實厚道為人稱道,這是我第一次真刀真槍地和人對陣廝殺。也許是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打殺經驗的緣故,這個結果倒不是什麼意外。
這場血戰過後,我在賭莊的名氣一下驟升了許多。從小看我長大的九師傅也一臉驚愕地看著我,說道:
“好樣的,你總算沒讓我失望!小夥子,你應該負起更大的責任了。”
他毅然決然地把怡保的賭莊交我打理,還破例給我一萬令吉,以示褒獎。
賭博是殘酷的,發財夢不僅會令賭客失去理智,更會讓我們從事賭莊生意的人大失常性,幹出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來。正因如此;禁止賭博在很多國家的法律中早有規定,但為何總是“禁而不止,杜而不絕”呢?有人甚至稱這是一個醫學問題,即賭博是一種病態反應性疾病。最近美國費城精神病研究中心對賭博者進行的一項研究表明,無法控制自己而沉迷於賭博的人,是由於神經遞質中某種化學成分(這種化學成分既是賭博的誘導劑,又是維持參賭的因素)特別高,中樞神經失調和生物鐘功能紊亂所致。這類賭博患者會對社會、職業、財產、家庭觀念上產生病態思考,嚴重的甚至甘冒個人前途的危險,頂著家庭破裂的風浪,欠下大量的賭債,四處尋找返本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