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失憶的續東而言,他在一個陌生的鄉村學校裡同救了他一命的張老師施施然地談天說地,談自己是誰,談他幾乎從未經歷過的農村生活,談張老師的那手口技絕活,談音樂,談字畫,續東似乎是一夜之間變得很健談,他的臉上少了失憶前的憂鬱陰霾,多了無憂無慮的天真笑顏。
於張老師而言,他雖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平靜生活中的小夥子是誰,失憶前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張老師顯然很開心,他總覺得眼前這個愛說愛笑的小夥子很像他那個在城裡工作卻一年到頭很少回來看他的兒子,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小夥子會的東西真多,不但會寫字作畫,而且還會彈琴吹陶笛,更是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
張老師一高興就給續東起了個名字,叫張博安,姓張自是因為張老師把續東看做自己的兒子,博安的博是張老師覺得續東博學多才,而安一字則是張老師的美好願望,他希望續東一生平安,不再有血光之災。
於姬冰怡而言,這個週末是她有史以來遇到的最難煎熬的週末,在三家灣石頭河岸邊暈厥後很快就醒過來的姬冰怡被父母親強行勸回了別鵲家裡。姬冰怡這個週末什麼事都沒做,除了給續東打電話就是讓父親給田局長打電話,姬冰怡幾乎是每過半個小時就催父親給田局長打電話問續東的訊息,然而這一切的結果始終都沒有續東的下落。姬冰怡這個週末是是在無盡的希望和絕望之間輪迴煎熬中度過的,同時也是在父親那句‘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的安慰中麻醉自己而過的。
於安雲峰和安雨澤而言,這個週末是提心吊膽的週末,是膽顫心驚的週末。安雲峰派出去尋找續東的人是他從牢裡撈出來的鬍子哥和拍下安雨澤加害續東的手下兄弟,在安雲峰看來,沒有比這兩個人更加適合的人選,然而從鬍子哥兩人那邊傳來的訊息是他最不想聽到的訊息:續東生死不明。
而初雪整整兩日都在和王大雷等人一起忙碌著準備起訴,人似乎一忙起來就會忘記一切的愛恨情仇,可是一旦停下來,這愛恨情仇卻是來勢洶洶,一如洪水猛獸,勢不可擋。
現在,是這個週末最後的幾個小時,是時,週日晚7點多,初雪和王大雷等人分手後獨自去了藥店給安遠國買了原裝進口最好的維c,一出藥店,初雪耳邊傳來一陣悠揚悅耳的陶笛聲,在這冰天雪地的大街上,那曲聲恁般的熟悉,割肌切膚地吹彈在她的內心深處,吹奏的正是班得瑞的《初雪》。
第二百二十三章 背後的男人(1)
初雪循聲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是一家樂器專賣行,而那使她心靈為之一陣的陶笛聲正是從這家樂器專賣行裡傳出來的。
過往紛湧而來,她和續東在大學老鄉會上的第一次見面,續東第一次約她在彼岸初雪二人的陶笛合奏……初雪躊躇著向這家樂器店走去,到了近前,初雪貼近玻璃仔細地端詳著玻璃後櫥窗上擺放的紫砂陶笛,那專注的神態仿若已經在這裡端詳著那紫砂陶笛端詳了千年,似是這麼長久的端詳便可以在那紫砂陶笛刻上一個‘初’字。
初雪心想,是啊!好久都沒有吹陶笛了,那個刻著‘初’字的紫砂陶笛該還是放在原地兒吧!轉念初雪又想起前幾日續東說要給自己買陶笛,可是一轉身,他又跑到別鵲去找姬冰怡去了,而且這一去,什麼都不管了,什麼都不顧了,竟是直到現在還沒有回離鸞……
轉瞬,初雪的眸光裡滲出針刺一般的痛,點點,滴滴,點點滴滴都是血,初雪驀然一轉身,大步走到路邊自己的車跟前,上了車揚長而去。
回到安園時,初雪的神色漸至平靜,見安遠國坐在沙發上看正在看報紙,娉娉婷婷走到近前:“爸,給你!”說著把維c給了安遠國。
安遠國慈祥地笑著:“還是雨嫣對爸爸好!晚飯吃了沒?”
“吃過了!”初雪應著轉身便要去上樓,安遠國卻是叫住了她:“雨嫣,來坐下,爸爸有話跟你說!”
初雪依言溫順地坐在安遠國的身旁,安遠國看了一眼有些疲憊的女兒說:“雨嫣,你二叔這兩天沒來公司,我打電話問,他說去醫院檢查了一下,說是查出得了冠心病。”
初雪禁不住“啊”了一聲:“真的?”忽又抬頭向二樓看了一眼,小聲說:“安雨澤在不在樓上?”
安遠國曬然一笑,搖了搖頭:“王大雷剛才打電話約他出去了。”
“王大雷?”初雪微微的驚訝。
“是的,他倆自小交好,長大後,雖說一個在內地,一個在香港,但是,王蓬軒在香港置有好幾套房產,每年王大雷都會去上二三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