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芊澤深深閉眼,她不要死,她怎麼能就這樣死了。一定會有讓婪妃娘娘喝藥的辦法!對了,上一次,婪妃娘娘也說不喝藥,但最後,她執意相勸她還是喝了。猶記得那時她蒼白卻又清美的面容,芊澤覺得,她並不是一個完完全全刁鑽而暴戾的女子。
“小珺,你別哭了,藥在哪,我現在去勸娘娘喝藥。”
“芊澤?”
小珺頗感意外,現在娘娘也正在怒頭上,她……她現在去不是一馬當先的送死嗎?
“小珺,與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對不對?你和我都不想死,即便不成功,那壞也壞不到哪去,是不是?”
芊澤揚眉一笑,盡是鼓勵。小珺被她清透的笑容所感染,一時腮邊淚居然止住了。夕陽落下,霞紅在天邊融化,最後一縷光線射在女子背後,點燃她微眯的瞳孔,小珺這一刻突然覺得,她十分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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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澤呈著那黑釅釅的藥汁,畢恭畢敬的走向寢殿之內。此刻,皇帝正待在屋外,姿態傲然的坐在一旁。內監和其餘數名奴才,均是頭都敢大抬的杵在一旁。而與此同時,祁燁跟前,也黑壓壓的跪了一排奴婢太監,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
“大膽奴才,誰允許你進來了!?”皇帝的貼身侍應單喜見芊澤並未通告就進來了,於是蘭花手一指,陰陽怪氣的說到。芊澤一楞,見著滿屋子凝重的氣勢,心下也是怕極了,腳竟然也有些發顫。
“奴……奴婢,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芊澤先是一拜,頭也不曾抬起的繼續說到:“奴婢是來給娘娘送藥的,請皇上恩准。”
她又是一拜,整個身子都趴在地上,極盡卑躬屈膝。祁燁一身明黃,姿態頗為閒適,但眸中的神情卻有說不出的陰兀。他遲遲沒有搭理芊澤的話,只是目不轉睛,盯著芊澤匍匐在地的身子。
許久的緘默,讓芊澤冷汗淋漓,她不知這皇帝作何感想,只是怕自己還未有機會給婪妃送藥,就被皇上一怒之下給斬了。
“是誰叫你來送藥的?”
祁燁冷冷啟聲,芊澤一楞,繼而答道:“沒有別人,奴婢是娘娘的貼身丫頭,理應伺候娘娘。”
“是嗎?”
男子忽地森冷一笑,俊魅的臉上,盡是眾人猜不透的意味。
“是的,奴婢會盡心盡力伺候娘娘周到,一定會讓娘娘喝藥的。”芊澤始終趴在地上,儘量剋制自己聲音不打顫。她根本不敢抬頭看皇帝,光是聽見他那惑魅的聲線,就心如搗鼓。
祁燁又是盯視了她數秒,然後意興闌珊的擺擺手,單喜得令,才說到:“你就進去伺候娘娘吧,若是伺候的好,這滿屋子的人都可以免去一死,若是不能,第一個就斬了你。”
單喜的話,是踩準了皇帝祁燁的心思。地上的芊澤先是一頓,心又是一緊,這個死字把她的心緊緊錮牢,令她的呼吸都頗為艱難。但事已至此,她定不能回頭,她要努力一試。
進了內殿,裡面的檀香味終年如一的縈繞,屋子裡沒有半個奴才,地上卻盡是被打碎的器皿和掀翻的椅櫃。芊澤見著狼藉一片,心裡也愈發緊張,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床榻,低聲道:“娘娘,奴婢來給您送藥了。”
穿上的人,被紅色紗幔所掩,裡面如死般寂靜,讓人懷疑到底她還活著沒有。但轉瞬,卻又幽幽傳來一女聲:“滾開。”
如預期的一般,婪妃斷然拒絕。
“娘娘,你就喝一口藥吧。”
芊澤執意再次請求,裡面的人忽的甩出一枕頭,打在芊澤臂膀之側。
“給我滾,滾,滾!!”
她聲嘶力竭的一喊,令芊澤膽戰心驚,她託著托盤的手,不可遏止的戰抖。她從來沒有見過婪妃這個模樣,以往她都是一副對什麼都不敢興趣,泰然而神秘的模樣。而現在,她極盡像個瘋子一樣,歇斯底里的嘶喊。
“娘娘,你喝一口藥吧,你若是不喝,外面的一百多個奴才,包括奴婢都要死了,娘娘……你可真的忍心?”
說罷,芊澤雙眼泛紅。
裡面聽芊澤說完,便傳來詭譎的笑聲。婪妃似乎覺得十分好笑,紗幔裡的身姿稍稍一轉,一隻纖白的手,便把紗幔一攬,露出女子煞白而絕美的臉。
“你們要是死,最好在我面前一個個砍了腦袋,這樣,我的心情或許才會好一點。”
芊澤嚇的抬視,見女子的美眸裡盡是嘲諷,她的笑如此陰森。
“死在我面前,或許我會肯喝藥。”
“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