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鱘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卻終是嘆了一口氣,“那好,我會幫您轉達,告辭了。”
這位大管家離開之後,夏婉婷臉上還是流露出了幾絲輕愁,“小糖,你明天真的決定一個人去,還是媽陪你一起去吧,要不然我不放心啊!”
白玉糖還沒來得及說話,陸言卿也略帶擔憂的開口了,“伯母,要不然明天我陪小糖去吧,有我在,白家總歸會忌憚幾分的……”
“不必,你們明天誰都不用陪我去,”白玉糖面對眾人關切的眼神,心情大好,臉上沒有半分憂色,端的是沉靜柔美,“放心,白家明面上不敢把我怎麼樣,就算真是龍潭虎穴,也奈何不了我!”
這一刻的白玉糖散發出了強大的自信,她就像是日月星輝,閃爍著凡人難以企及的耀眼風華。
夏婉婷臉上仍有憂色,欲言又止,“可是……”
這時,一杯溫熱的香茶被涅梵晨遞了過來,佛子大人笑的清冷聖潔,宛如預言一般,智珠在握,“伯母,放心吧,明天玉兒不會有事,我們應該相信她。”
白玉糖轉頭看了看說話的涅梵晨,隔著嫋嫋升騰的茶香,兩人四目相對。
她只覺得那張被雲煙渲染的臉龐,越發的傾國傾城……
夜晚,月色溶溶,更深露重。
白玉糖和夏婉婷母女倆躺在一張床上,卻是誰都沒有入睡,輾轉難眠。
“媽,我爸……真的是撞死的……只是單純的意外嗎?”白玉糖毫無預兆的出聲,聲音空靈中帶著陣陣刻骨的寒意。
夏婉婷‘騰’的一聲坐了起來,臉色驚疑不定,雙眸中劃過一抹深沉的痛苦,“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不,”白玉糖依舊躺在床上,透過廣闊的落地窗,看著窗外的夜景,眸色明滅寂暗,讓人看不真切,“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種猜測而已,父親的死不是意外,白家人絕對脫不了關係,媽,難道你就沒有這麼想過嗎?”
夏婉婷也將目光轉向了窗外,聲音竟是無比的糾結心痛,“閨女,她們……總歸是你父親的家人……”
夏婉婷的話讓白玉糖陡然間轉過了頭,雙眸猶如深淵一般,暗不見底。
看來自家老媽當年果然是知道了什麼,但卻礙著‘家人’的關係,獨自將這份疑惑苦痛埋在了心理。
本來只是一個簡單的試探,但從夏婉婷的話中,白玉糖卻對當年白錦鳴的死因,肯定了八分!
許是白玉糖的目光太過冷冽,夏婉婷猛然一驚,登時心中抽疼,溫柔的將白玉糖摟進懷中,眼眶微熱,“閨女,媽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媽,有你就夠了!”
這麼多年,夏婉婷受盡白家欺凌,難道她不怨嗎?
這麼多年,她忍受著青年喪夫之痛,難道她不苦嗎?
這麼多年,她透過種種蛛絲馬跡,發現自己的丈夫並非死於非命,仇人日日都在眼前,但卻是自己丈夫最親的家人,這等糾結憤懣,難道就不疼嗎?
多少次午夜夢迴,她都從噩夢中驚醒,想著自己的丈夫,想著白家的無情,潸然落淚。
但是,這些她都可以忍受,只要自己的女兒能夠幸福,她願意放下自己心中的結,來換得女兒的一世平安喜樂。
有時候,母愛就是如斯偉大……
“不夠,媽,我希望你也能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白玉糖安慰的拍著夏婉婷的腰身,沉靜的笑顏悠遠而又堅定,“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錯了就是錯了,而做錯事的人總要為他們犯下的錯誤承擔後果,若是您將別人犯的錯誤埋在自己的心裡,那隻會變成一根傷人心肺的刺,歷久經年,苦的終究是自己,這種情況,我不允許!您放心,我會幫您把這根刺徹底的拔出來,插在真正該受懲罰的人心裡,這是他們罪有應得,父親……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第二十八章
翌日,白玉糖早早的起了床,收拾停當之後,便吩咐鐵木好好的保護夏婉婷,在自家老媽擔心的目光中出了門。
陸言卿為了讓白玉糖去白家更方便一些,特地派了周明軍開車過來,負責接送。
誰知就在她進入車內,想要關上車門的瞬間,涅梵晨竟是猶如一陣伴雪的清風,快速的擠到了她的身旁,動作清冷的關上了車門。
“你……你怎麼進來了?!”白玉糖瞪大了眼睛,雙眸中一陣閃動。
兩人坐的如此之近,讓她整個人瞬間被包裹在了一片暗香撲鼻的優曇花色之間。
涅梵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