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陌溪麼!
但是他如今看起來,不過二三十來歲的模樣,半點沒有年老衰敗的樣子。哪像一個在人世活了五十年的人。不過我轉念一想,也對,他今生做了個修仙的,修的是仙家道法,雖然談不上長生不老飛昇為神,但是駐顏應當是不在話下的。
我不由在心中偷笑,陌溪啊陌溪,你想了法子躲我,卻不料上天比你安排得更巧妙,這下,我看你要如何躲我。
我嘴角剛咧出了一個笑容,三柄長劍“唰”的射到我身邊,劍上凌厲的殺氣駭得我虎軀一震,斂了笑傻傻的將陌溪望著。
這三柄劍卻不是他發的,而是尾隨他來的另外三位白眉長鬍子的仙人扔過來的。那三人皆皺眉凝神,無比嚴肅的將我盯著。
陌溪冷冷道:“何物如此重的陰氣。”
我只是將他看傻了去,他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眼神……上一世,他看施倩倩便是這樣的眼神。
不知為何,我心中竟有些怕。我從不喜歡解釋,但此刻卻不由自主的解釋:“我身上的陰氣雖重,可的確不是妖怪。我是石頭化的靈,我叫三生。”
三位白鬍子道士相互看了看,顯然是不大明白我說的話便一起看著陌溪。
陌溪眉目一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殺。”
他這話說得絕決,我傷心之餘又起了一撮怒火,不明白陌溪這一生怎麼投做了這麼一個榆木腦袋。我尚未來得及說些什麼,立在我周身的劍光猛的暴漲,纏住我的白絲帶也倏地縮緊,勒得我生疼。
我心中怒火更甚,我活了千餘年,除了有時自己抽風找虐,還沒有誰敢這麼對我的。當下便運起靈力動了真格與他較量。
他若是戰神陌溪,此刻我便只有乖乖等死的分,但現在他只是修仙的陌溪,身體裡了不起有四十來年的法力,即便他道術再是高深,天賦再如何的好,與我硬碰硬也是討不了好處去的。
我們對峙了不過半刻鐘的時間,陌溪臉色便有些泛白。我琢磨著是不是不該仗著活了千多年的歲數來欺負一個歷劫的上神,正想撤手,陌溪嘴裡猛的噴出一口黑血來。
我嚇了一大跳。忙抽回靈力。
這……這,難不成我的靈力已經強到我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我深感詫異。
那三位白鬍子老道驚呼一聲“重華尊者!”便立即將陌溪扶住,替他診脈。周圍一圈流波弟子也呼啦啦的圍了上去。
我倒不擔心他死掉(即便他死掉,我或許也是不大擔心的。)現在這樣,他“怨憎會”的一劫怕是還沒有過。沒有歷過劫,他是不能再入輪迴的。
那邊的孩子們擔憂的圍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突然站了起來。我識得他,他便是那個殺氣很重的長武。果不其然,他立時拔劍出鞘,指著我,惡狠狠道:“妖女竟趁著我仙尊重傷在身對他下毒手!實在該誅!”
他這一吼,頓時群情激憤,小道士們紛紛拔劍出鞘,怒氣衝衝的指著我,連素來怯懦的長安也是一臉怒紅。同聲吼著要斬了我除魔衛道。
我最受不了的便是小孩子圍著我唧唧咋咋的要糖,而今這狀況雖與要糖差了許多,但在我看來卻也是差不多的。
我立即投降:“好好好!隨你們處置,我隨你們處置!”
話一出口,那群孩子們左看看右看看,沒誰敢出來拿主意。最後還是一位老道士抽空吼了一句:“將她關入靈湖千鎖塔!”
流波山中有一深潭,面積不大,下面卻深得可怕。此湖中靈氣四溢,流波弟子將其稱為靈湖,道士們花費好幾百年的時間在湖底建了一座千鎖塔,專用來關為害世人的大妖怪。
我站在湖邊看著,下面的塔在水波盪漾中若隱若現。我摸著下巴想,這貨確實是個關妖怪的好地方,一則靈力四溢,可以抑制和淨化妖怪的妖氣。二來,這貨是在水下啊!不能呼吸,再是強大的妖怪憋個百八十年照樣得翻著白眼浮屍其中。
但是對於我等靈物卻不一樣,天地純正的靈氣正好有利於我的身心,是個方便我修行的好地方。當下我也沒掙扎什麼,由著童子們給我戴了百斤沉的鐵石腳鏈,又施了閉水術將我帶去了湖底。
湖中風光很不錯,我涼涼的想。
被關進千鎖塔後,童子隔著鐵門對我吼什麼塔中有符,強行闖出會死得很難看之類的話,我不甚在意的將柱子上的符紙隨手撕下一張把玩。
這是關妖怪的地方,什麼佈置都是對付妖怪的,都說了好幾千遍我不是妖怪了,這些人類怎生得如此迂腐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