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淨兒只一怔便叫起來,“你——”
但已遲了,閻羅王忽然大笑著,揮起藥王鋤擊向甘淨兒的小腹。除了姬瑤光,其他人都訝然失聲。
閻羅王這一掙扎,可是不要命了?
甘淨兒竟沒有將刀鋒勒下去,反而倉皇撤刀,一個倒翻躲開了閻羅王這一擊。饒是如此,閻羅王的脖子上仍是被刀氣割出了一道血痕。
他恍若未覺,哈哈大笑著道:“甘淨兒,韓起雲是不是對你說過:我若死了,你就休想得到駐顏之術?”
甘淨兒嘟起了嘴,“要不是姬師姐提醒你,你會想到這一點?難怪韓師姐說你笨,好騙得很。”隨即又轉向姬瑤花,“姬師姐,我其實也是在幫你們呀,幹嗎還要扯我後腿?”
姬瑤花一笑,“誰叫你在楚陽臺劃我一刀?”
巫山弟子有仇必報的小心眼,天下知名。原來,不管是看起來意氣慷慨有王者之風的閻羅王,還是看起來氣宇開闊不似尋常女兒家的姬瑤花,都不例外。
小溫侯不覺微微一笑。
甘淨兒撇撇嘴,“那一刀能得手,我自己都有些意外,你這個人向來奇怪,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劃傷,好讓姬公子從此恨我……我看呀,你是氣不過方才我乘小溫侯之危偷襲他,才要教訓我的。”
梁氏兄弟相對偷笑,小溫侯的神情不免尷尬。
姬瑤花卻若無其事地答道:“說到這兒,我倒想問一問,你無緣無故偷襲小溫侯,又有什麼用意?”
甘淨兒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當時就是氣不過啊。小溫侯對姬師姐你真算得情深義重了,對我偏偏就像沒看見一般。”說著望向小溫侯,“小侯爺,你可別見怪啊,我其實一點也不想傷害你,只是一時氣憤才會向你出刀的。”
梁氏兄弟幾乎笑出來,只是被臉上微紅的小溫侯瞪得將笑聲生生嚥了回去。
甘淨兒一邊慢慢向後退去,一邊說道:“你們這麼多人,我可打不過。留心韓師姐要來找你們算賬呢!”
說話間她已退到一株古柏下,腰肢一擰,左手攀上古柏,盤繞而上,藉助樹枝遮掩著身形,滑向大殿之頂,終究是害怕鳳凰的穿雲箭,不敢縱身飛掠。但那去勢瞬息百變,想來鳳凰即便想要射她一箭,也很難瞄準。
閻羅王突然高聲說道:“甘淨兒,韓起雲的駐顏之術,你是練不成的!”
他這話也不無道理。
韓起雲的駐顏之術,只怕與她善馭毒蟲、習於服用各色毒物大有關係。別人不明白其中奧妙,閻羅王卻看得很清楚。
甘淨兒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心中一怔,身形不由得一滯。只這一滯之間,三支穿雲箭已呼嘯而出。
甘淨兒“哎呀”一聲,躲過了兩支,第三支正中她的左肩。
另三支箭又已搭上射日弓,姬瑤花手中的縛仙索卻纏了過來,“且由她去吧。”
鳳凰略一遲疑,轉眼望見姬瑤光的緊張神色,心中已然明白。
即使甘淨兒如此任性妄為,動輒拔刀傷人,他仍是心有不忍,不願見到她中箭倒地,彷彿年少時的他,眼看著那隻咬傷他的小狐狸逃入山林,卻遲遲不願召喚家僕去追獵一般。
鳳凰引箭未發,慢慢地收了回去。
甘淨兒咬緊了牙,提氣飛縱,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九、以不變應萬變(1)
藥王廟所制的藥膳天下聞名,小溫侯諸人還是頭一次見識。端公說,這可是招待貴賓時才會讓廚子做的一席菜。
除了姬瑤光,所有人卻都是舉箸難下。
雖然覺得未免也太糟蹋閻羅王的一片誠意了,但要他們吃下這一盤盤色香味俱古怪至極的菜餚……
姬瑤花舉著黃楊木酒杯,笑吟吟地道:“羅師兄,難得我們大家化敵為友,先讓我敬師兄一杯。”
待得閻羅王喝下一杯,姬瑤花舉杯欲飲之際,卻又說道:“羅師兄,我一直很奇怪呢。你怎麼知道韓師姐不會殺你?反正動手的是甘淨兒又不是她,事後藥王廟和松巒峰若來尋仇,她大可推到甘淨兒身上去。”
閻羅王喟然嘆道:“這件事遲早瞞不過你這雙眼睛。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起雲她是我的娘子。”
嘩的一聲,正在飲酒的姬瑤光一驚之下,一口酒噴了出來,又手忙腳亂地打翻了面前的碗盤。
原來還有他也算不到、想不到的事情。
其他幾人均是面面相覷。
閻羅王接著說道:“藥王廟和巫女祠,世代為敵,但是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