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貝靈心神出現一剎那恍惚之極,一柄雪亮的漆黑長刀破空而至,那鋒利肅殺的刀芒,刺得她眼眸生疼,可當她想要抬手將其擊潰時,竟是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終究……還是要死了啊……”貝靈唇邊泛起一抹無力,但與此同時,她眼眸中卻燃燒起一抹決然之色。
哪怕死,她也要再幫陳汐解決掉一個敵人!
至於粉身碎骨,又何足道哉?
然而就在此時——
一條有力的臂膀倏然攬住了她的腰肢,將她一抱而起,與此同時,她耳畔傳來了那一道熟悉的聲音,“愚蠢!你忘了我囑咐的話嗎?!”
聲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之色。
可貝靈卻笑了,她聽出了聲音中那毫不掩飾的關懷之意,如此,就足夠了。
甚至,她都忍不住想著,就是這時候去死,自己也可以無憾了,不是嗎?
再然後,她感覺自己趴在了陳汐背上,他的背部並不算寬?算寬厚,但卻讓她感受到一種無比的踏實和安心。
於是,她終於再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蒼白的櫻唇邊,兀自洋溢位一抹笑容。
那就是她的幸福。
……
“真是個愚蠢的女人……”陳汐喃喃自語一聲,搖了搖頭,下一刻,他身影一閃,再次展開殺戮。
只不過他的動作,明顯小心許多,唯恐驚擾到背上的那個令他惱火的女人。
戰鬥依舊在持續。
殺戮、血水、慘叫將這裡渲染得猶如血腥煉獄。
敵人在洶湧,悍不畏死的衝來,每一張面龐上都寫滿了憤怒、猙獰、扭曲之色,同時也有著一抹驚恐、忌憚、惘然、疲憊之色無法遏制地瀰漫上心頭。
戰鬥至此時,他們已經隕落了大半的同伴,快要耗盡體內最後的力氣,可對面那個年輕人,卻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無法逾越、令人絕望。
他就不知疲憊嗎?
他又哪裡來的如此多的力氣?
難道他真的是無法戰勝的?
一種種的疑惑湧上心頭,像毒蛇一般,撕咬著每個人的鬥志和意志,這種感覺讓他們憤怒到了極致,也驚懼到了極致。
一時之間,神色中皆有惘然之色,如同面對一個永遠無法用常理度量的怪物。
但不管他們如何想,屬於陳汐的戰鬥依舊在展開,冷靜、肅殺、沉穩,像一個亡靈收割者,每一次進攻,必帶走一條性命。
那種冷酷漠然的姿態,無情而凌厲的殺戮手法,在演繹著生與死的交替,血與火的碰撞,觸目驚心,足以驚悚世間!
……
“要贏了嗎?”
魏嵐喃喃,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中帶著一抹顫抖,那是極度緊張之後的震驚,極度震驚後的興奮,難以自抑。
“還沒有。”
錦袍老者嘴巴乾澀,艱難地吞了吞口中,他其實不願破壞蔚藍的想法,可現實終究是現實,這時候,他也沒辦法自欺欺人。
那戰場中,上千的楚江王麾下,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上百人。可不要忘了,在那極遠處古堡上,還有兩位大人物沒有出動!
甚至,在那苦海彼岸,萬流山上,更有一尊大羅金仙在坐鎮。
此時此刻,又怎能妄言勝敗?
“可是在我心中,他們已經贏了!”
一旁,魏霄峰攥緊拳頭,青澀稚嫩的面孔中,透著一份狂熱,更有一種崇慕,“因為他們才是真正的強者,以少敵多,永不言敗,誰敢說他們是敗者?”
聞言,那魏嵐和錦袍老者都是一愣,互望一眼,心中都禁不住湧出一抹濃濃的寬慰,這小子,可總算長大了!
或許,這才是外出遊歷的好處。
整日裡待在家中,萬般寵愛於一身,就像溫室中的花朵,什麼時候也難成氣候,唯有遊歷,才能豐富一個人的閱歷,提升一個人的眼界,開拓一個人的胸襟和氣度!
那時候,才是真正的長大和成熟。
……
古堡上,閻屠神色凝重無比,陰沉之極,殷紅的瞳孔中倒映著遠處的戰場,胸腹之間正有一團殺機在洶洶奔騰。
“最多不過一刻鐘,就要全軍覆沒!龍槐長老,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閻屠冷聲道,聲音像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快了,只差一線。”龍槐面無表情,淡淡答道。
“一線?一線又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