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願麼?”
——“唔,我想想……”
※
開啟客廳內的吊燈後,視野瞬間變得明亮開闊。
清爽淺色系裝潢的公寓,對獨居的高中男生而言顯然太過寬敞了些,而與居住面積同樣讓藤川涼感到詫異的則是公寓的整潔程度:包括傢俱在內的所有物品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簡直不像是這個年齡的普通男生居住的房間。又或許是建築材料和結構的關係室內比室外暖和不少,因此進門後忍足便脫下外套隨手搭在了客廳乳白色的布藝沙發上,並將裝有蛋糕的紅色紙盒往餐桌上一放,“坐下吧,隨便哪裡都可以。”他回頭對剛在玄關換完鞋,此時正要將包放下的藤川涼說,隨即獨自去敞開式廚房燒水泡茶。藤川涼爽快地點了頭卻沒有照做,而是在客廳內小範圍走動,一面四下打量周圍的佈置:
淺灰色橢圓形地毯,藤編蒲團,再加上散在茶几上的一疊雜誌,基本已經能夠想象到忍足平時的生活狀態;沙發邊上是巨大的落地窗,被紗質窗簾覆蓋著,隱約透出其後東京璀璨絢爛的夜色;再往另一側看,電視機邊的木質架子上整整齊齊排列著近百盒錄影帶,顯然是電影愛好者忍足的私家收藏。藤川涼俯身去看錄影帶的側封標籤時便聽見忍足的聲音從廚房方向傳來,“最近多了不少新片,小涼有什麼想看的儘管說。”他邊說邊走向她,並將裝有茶壺和茶杯的托盤擺在茶几上。
剔透的壺中能清晰看見大片茶葉在紅潤明亮的茶湯裡上下浮動,葉芽飽滿,與此同時大吉嶺紅茶的香氣也在室內瀰漫開來。
藤川涼聽後連忙下意識地回絕,“啊,不用了,我還得趕電車回家。”實話實說,畢竟來忍足家原本就在計劃之外,更不用提留下看錄影帶。
忍足的表情滯了一下,然後笑了:“小涼你誤會了,我是指,如果有想看的,直接帶回家便好<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說完便轉身去拿餐桌上的蛋糕。
藤川涼尷尬地站在原地,說不出任何話。她感到臉上有些發燒,不禁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真是沒出息。
那之後他們便隔著茶几坐在地毯上,蛋糕擺在正中央,標有數字形狀的蠟燭還沒有被點燃。
忍足將玻璃壺中的大吉嶺紅茶斟進白瓷杯。那是亞洲季風吹拂下出產的夏摘茶,香氣織細精雅,滋味豐碩飽滿,茶湯在杯中呈現出金黃色的光暈,是上等好茶的標誌。藤川涼默默喝茶的同時忍足則掏出打火機準備點蠟燭,不是甜品店店員所給的一次性打火機,而是不久前才在臺場海邊見過的那隻銀色Givenchy。似乎是注意到了藤川涼詢問的目光,忍足停下動作朝她微笑,“店員給的那個剛才弄丟了,”他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語氣,“至於這個嘛……一年才用得上一兩次。”
如果說一次是今天,那另一次則是臺場之夜的海邊。
在手中逐漸燃成灰燼的借書卡,明明滅滅的火光,植物纖維燃燒的氣味。
即使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他們兩個卻都沒有忘記那個夜晚。
臨動手時忍足又擺出了思索的表情,“唔,好像少了些什麼。”他喃喃,接著很快反應了過來,起身將客廳的燈關上,最後才點燃蠟燭。
室內頃刻間比原先暗了不少,黑暗籠上一切,只剩下飄緲不定的燭火與從窗外透進來的東京夜晚的燈光將客廳四周微微映亮。忍足低頭打量蛋糕的同時藤川涼則隔著跳躍的火苗端詳他的臉。那依舊是數月之前的某個早春夜晚在坡下書店前遇見的關西少年,永遠以溫柔優雅的神情示人,偶爾流露出戲謔的一面,令他看上去彷彿生來就有一種吸引目光的獨特氣質——與跡部的張揚耀眼不同,忍足的氣質更顯內斂沉靜,就像他那雙深藍色的瞳孔,彷彿有著大海般的深邃與包容力。
她託著下顎,猶豫了半天才開了口。
“為什麼是我?”
“哎?”
“我是說,為什麼會是我?”
為什麼會去秋葉原?為什麼會去神田?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
並沒有把問句說完整,事實上也沒有必要說,畢竟雙方對此都心知肚明。藤川涼甚至想過,如果忍足在她這樣的追問下依舊堅持用類似『我只是不想一個人切蛋糕罷了』之流的爛俗理由,她就會搬出跡部,搬出宍戶,搬出網球部各位,搬出學校內外那些對他死心塌地的女孩子,甚至曾令他死心塌地的鷹司聖美——只要是任何除了他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