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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16逝水年華〔柳生番外〕

柳生比呂士一直自覺記性不錯。

曾經讀過的書,曾經到過的地方,曾經思索過的問題,曾經遇見過的人。除去這些籠統的事物,也包括國中時代好友的手機號碼,國小畢業時作為學生代表宣讀的致辭,甚至更久遠的小時候,祖母家那條貌似兇狠,曾經追著他跑出三條街的牛頭梗,還有某年某天某個詭異的時間點,他的媽媽笑得一臉邪惡對他說:“比呂士,你剛才說的,我可都聽見了哦。”

柳生的腦袋裡嗡了一聲心想不好,女人的心思果然遠比對門奶奶那隻養了十來年的臭脾氣波斯貓的鬍子來的敏感。那年他才五歲,尚處於什麼都不懂的空白年紀。視力還沒下降到需要戴眼鏡的程度,後來給他帶來巨大困擾的妹妹也還叼在送子仙鶴嘴裡。父親忙於工作,母親也並非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因此多數時候只能和鄰家同歲的小女孩膩在一起。

女孩子名叫香織,脾氣溫順,長著一張討人喜歡的臉,看上去乖巧異常<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然後就像許多青梅竹馬的故事一樣,他們在幼稚園的遊戲裡分在同組,午睡時小聲討論前天的動畫劇情直到被老師抓包,約好在藝術學校故意撅斷琴弓逃避練習,或是偷摘樹上的石榴結果被園藝工追了一路。記得那天她正幫他完成讓他頭痛不已的美術作業,兩人並排坐在屋外的院子下,草地上鋪滿金色的銀杏葉。或許是受了長期陪母親大人看月九的影響,柳生百般無聊地拽著地上的草,忽然就沒來由地冒出一句:“香織,以後做我的新娘吧。”

而在他被自己的心血來潮嚇了一跳的當口,小女孩頭也沒抬地回應:“好。”

柳生加代透過廚房的窗戶將一切收在眼底,許久之後嘆了口氣。但她還是在柳生提著畫紙回家後故意開他的玩笑,她說比呂士你可要抓緊,親梅竹馬被甩得最快了,然後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家兒子小臉漲得通紅,心想這一切果然有趣至極。笑過之後她想了想又補充:“不過話說回來,香織可是麻生家的小姐,即使比呂士你想,估計也是高攀不起的哦。”

柳生歪了歪頭聽得似懂非懂。

香織家的情況他在父母的閒談中聽說過一些,似乎是祖上華族加商政聯姻的組合,而她家在福岡的祖屋更是盤踞了一座山頭。但這些在五歲的柳生眼裡其實並沒有太大區別。五歲孩子的心思很單純,所謂金錢所謂權利所謂社會地位的差異,他體會不到。況且麻生一家向來也都是和和氣氣的模樣,絲毫沒有所謂有錢人的架子,似乎也從沒有月九劇裡繁複的家族糾紛。

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只有試一下才知道,兩三年原來可以過得那麼快。

直到發生了後來的那件事。

那是在七歲那年的初夏,他們已經上了小學。

入學時恰好進了同一所國小,又是同班,因此順理成章延續了早晨相約出門,傍晚放學再同路回家的格局。偶爾會偷跑去商店街的書店,經常也會刻意繞路往沿海地帶走。正是六月初的善變天氣,往往早晨還是日光明朗,臨近中午卻看見遠處的雲層逐漸聚攏,天色變暗。最後在下午的某個時間點,豆大的雨滴鋪天蓋地落了下來,將整片湘南地帶澆得通透。

空氣裡瀰漫著植物的香氣,全世界都在雨幕中變得模糊。

沒有帶傘,他們頭頂書包跑了一路,雨水濺了滿腿,到家時渾身已經溼透。互相看了看對方狼狽的樣子,剛想哈哈大笑,抬眼卻看見麻生的父母站在門前,面色蒼白。麻生茫然,她的母親則抬手向她作了個簡單的手勢:“香織,你先過來,進去換了衣服再說。”聲音微微顫抖。

然後她又俯□摸了摸柳生的頭:“比呂士,這是我們的家務事,所以你先回家,好麼?”

柳生點頭答應。

他透過房間內的窗戶,透過雨幕看著麻生家的車疾馳而去,直到傍晚依舊沒有回來。

而晚餐桌上他才聽父母講了完整的經過。他的母親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比呂士你知道麼,其實香織還有一個親哥哥。”然後在他的瞠目結舌中,他的父母對視一眼,長嘆了口氣,娓娓道來這個一直以來隱藏在麻生家背後的故事。

窗外的雨還沒有停。

它們嘩嘩沖刷著樹葉,像是頑固地要把什麼澆滅。

所有故事都有一個相似的開頭<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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