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天霄眯眼,唇角卻揚了上去,“這丫頭,居然敢這般品評朕和康侯,也不知平時無事心裡掂量了多少次了!卻不知你可曾考慮過自己的處境?已在朕身畔了,也不說依順些朕,連莊碧嵐也不打算跟了,還敢想著去和唐天重花好月圓?哪怕你並不看好唐天重的前程,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下場?”
我坦然道:“想過。最好的結果,便是能有個安靜的地方,讓我靜靜地產下這孩子,然後靜靜地將他撫養成人。最壞的結果,兩軍交戰,刀槍無眼,一屍兩命,奈何橋上也不寂寞。”
唐天霄笑道:“丫頭,這就是你在撒謊了!難道你敢說,你就沒想過唐天重砍下朕的頭顱,踏著朕的屍體登上帝位,扶了你做母儀天下的大周皇后?話說,你鳳冠霞帔的模樣,可比熹慶宮的公雞娘娘漂亮多了!”
我向他笑了笑,“若皇上落敗,甘心將我好端端交還給唐天重?”
唐天霄—怔,沉沉的眸光在我面龐流連片刻,才答道:“大約……不甘吧。朕實在想不通,你這樣的女子,見識慣了莊碧嵐那種江南才子的溫文爾雅,怎會受得了唐天重那樣的男人?”
我失神,許久才道:“也許,他告訴了我太多遍,我是他的女人吧。”
唐天霄便不說話,草草吃完,看著我吃了一碗飯,又硬撐著喝了兩碗湯,才道:“清嫵,我們來打個賭吧!”
我奇道:“什麼賭?”
他的眼眸中有遲疑閃動,卻飛快地一仰頭,懶散地靠在椅子上,伸出修長的五指在一旁的暖爐裡烘著,散漫說道:“朕就和你賭,你若乖乖地待在朕的身畔,你會好端端的直到孩子出世,若你執意回到唐天重身邊,飛來橫禍,迫在眉睫!”
再散漫的口吻,因著最後八個字的詞意,都染上了冬日冰寒北風的肅殺,竟讓我打了個寒噤。
我猜著他的話外之音,試探地問:“皇上的意思,若是我再想著回唐天重身邊,皇上立刻送我一場飛來橫禍?不知皇上是打算杖殺我,還是勒死我?”
唐天霄驀地起身,雙手按在桌邊,雙目亮得灼人。
他盯著我,慢慢說道:“明日一早,朕會把你毫髮無損地送到唐天重的大營去。朕倒要看看,順便也讓你看看,在他唐天重自己的地盤上,他有沒有能耐護住自己的女人!”
他的語調委實陰冷,竟讓我覺得這屋子裡的暖爐忽然之間失去了溫度,凍得我渾身發麻,毛髮森然,肌膚上迅速激起了一層驚悸的粟粒。
唐天霄似也覺出自己的異樣,忙站直身體,揉了揉有點兒發紅的鼻子,已是燦爛到璀璨的笑容,“嗯,你有一整夜的時間好好考慮。朕希望……你能選擇留下。哪怕從此跟著你的莊哥哥遠走高飛,朕也不阻攔。”
莊氏一說要降他,他倒是開明多了。
做他的後宮妃嬪固然遂了他的心願,讓他做好人賜給莊碧嵐,則對收伏莊氏人心大有裨益。
或成全他的私情,或成就他的帝業,這選擇,他倒是不為難。
至於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我又是不是還喜歡著莊碧嵐,都已不重要了。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抱了抱肩,自顧走向床榻,緊摟了一隻手爐,和衣向裡臥下,再不和他說一句話。
唐天霄在床邊來回踱了幾遍,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將我肩膀扳過,漲紅了臉衝最低吼道:“你便這般不信我?你便這般信著唐天重?”
我疲倦地閉上眼不說話。
他向來待我好,我一向便清楚。
只是唐天重絕不會用我來換取莊氏的歸附,否則,從莊氏少主莊碧嵐落到他手中的那天起,莊氏便可被他恩威並施一舉收服了。
如果是那樣,不論怎樣的前途多舛,我心心念念,必定只願守著我的碧嵐了。
我不會對那樣的唐天重動心,就如不會對這樣的唐天霄動心。
“寧清嫵!”唐天霄氣急敗壞,忽然將身體壓上來,雙唇親上我面頰。
我大驚,忙掙扎推開時,只覺腹中一陣抽痛,再不知是不是母親的劇烈動作驚動了胎兒,讓它也在腹中不安地鬧起來,一時竟把我痛得面色慘白,眼前陣陣昏黑。
“清…,清嫵……”唐天霄忙鬆開手,無措地望向我。
“沒……沒事。”我勉強笑道,“皇上,我一直記得……皇上曾說,我們是可以彼此說說真心話的朋友。皇上,我們還算是朋友嗎?”
“朋友……”唐天霄臉色也漸漸發了白,他退了一步,慢慢道,“對於帝王來說,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