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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請這間學校何其困難,每年的申請人數多到令人咂舌。但是她被錄取了,她被錄取了。
掛了電話她試圖繼續平靜的往回走,很快發現心就像飄在雲端,已經高興得有點不知所措,又彷彿下一秒就能開出花來。
她開啟手機通訊錄準備挨個打過去,但又怕自己開心的聲音裡藏不住得意,最終只是編輯了簡訊“Got it。 Central Saint Martins。”,群發。
英國朋友都回了長長的祝賀簡訊,並約好等畢業典禮結束後,找個時間一起慶祝。孟司闖和方筱他們,都比她還激動地回撥了電話說恭喜。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孟知微為什麼突然對這個申請那麼上心,但見她多日來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沒等孟知微開心幾天,陳景揚回了國,他的送別party她沒有去。因為在這之前方筱在一次聊天時無意間說起,陳景揚這次換的女伴如何如何極品。害怕的情緒莫名的出現,她不敢去面對殘酷的事實。
孟知微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不是她讀一個藝術類專業,或者她也去唸他的學校就能縮短的。她知道他的才華可圈可點,知道他的樣貌會迷了眾人眼,但是他還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愛的患得患失讓孟知微重新迷茫起來。
值得慶幸的是,在準備作品集的過程中,她是真的愛上藝術。這個世界像一個五顏六色的萬花筒,每一面都各有不同,值得花心思去研究。
對於這場暗戀,她必須學會釋然。人生並不能按照她寫好的劇本來,更不可能事事順心,生命裡出現過這麼一個人,讓她得以激勵自己變得更優秀,已經足夠她心生感激。
當初孟知微報考的勇氣全部來自於陳景揚,但是進了大學,就等於她要重新回到全然陌生的環境,獨自戰鬥。更遑論,她是策展專業裡唯一的亞洲面孔。
這個專業前兩年需要寫很多東西,涵蓋藝術評論,新聞報道,展覽文案等等,孟知微的MSN簽名也因此長期處於“寫論文中”。
第一篇論文成績下來的時候,分數沒有達到孟知微的預想,有些灰心。當一個同學拿著只比她高一分的論文在她面前故意和另一個同學一起嘲笑她時,她出離憤怒了。
劈手奪下另一個同學捲起來握在手裡的論文,看過他的分數後,孟知微冷笑著對他們說:“這就是你們的本事嗎?用母語寫出來的東西,一個只比我高一分,一個連我都不如,居然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說完她在兩個同學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摔了教室的門,瀟灑走掉。
排外是有的,賤人更是不分國界不分種族的存在。孟知微和本地學生相處的原則,一向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還之”態度。
之前碰到的同學,如果談得來當然就友好相處,談不來只會保持距離。這兩個同學好死不死正正撞在不開心的槍口上。摔門出去的時候孟知微繃著臉,一起出門的義大利同學對著她豎起大拇指,她展顏笑笑。
第一個學期結束,孟知微的幾篇論文分數平平,倒是攝影課的成績好得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知道論文的問題出在哪裡,腦子裡一片茫然。
就這個問題和一貫對她很溫和的導師卡羅琳討論過後,她打算把第二學期的論文方向改一改,利用她自己是中國人的優勢,多寫一些如今在世界藝術圈異軍突起的中國當代藝術。
新學期一開始就要交一篇藝術評論。最起初孟知微準備寫草間彌生,資料找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來,陳景揚回國前曾經在facebook上放過他的畢業展作品,如果寫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自從陳景揚畢業回國後,孟知微就再也沒聽過他的新訊息。她不主動問,主要是怕朋友們看出端倪,他們不知道她的心思,自然也就不會主動提起他。
翻看陳景揚的舊日誌和舊照片,變成孟知微排解論文卡殼和遇到不開心的事的方法。大概是愛的魔力,她看他的文字和照片時,浮躁的心很容易沉澱下來,忘記煩惱,只剩歡愉。
說換就換,孟知微轉向找中國當代藝術史的資料,並找到陳景揚曾經發過的他作品的照片,隨後以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迅速完成了這篇論文。
論文裡,她像一個真正的評論家那樣,冷靜客觀的分析道:一些已經在國際上揚名的中國當代藝術家,多數習慣於創作帶有政治批判性質的作品,帶有非常強烈的“中國”色彩。和這些人不同的是,陳景揚的油畫作品沒有“中國”的影子,就好像大家不會